冬日的黑夜總是降臨的那么快,白玖被困在屋中,卓翼宸一只腳踏進門內(nèi),他聞聲睜眼。
白玖低垂著眼眸,翻了個身,心中有些憋悶,他不想看到卓翼宸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卓翼宸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明明幾日前他們還叩開心扉,坦誠相言。
嘴巴張張合合,最總還是沒有說什么,他手上端著一碗鮮紅的果子,走上前,放到白玖的石床旁。
白玖不自主的繃緊身子,內(nèi)心忐忑又期待著卓翼宸能和自己說幾句話,可隨著腳步聲漸遠,心口堵得發(fā)慌,翻身坐起看著那扇合上的門,眼淚一顆顆掉落。
出門卓翼宸便看見文瀟站在不遠處,沖他展顏一笑。
“文瀟……”
多年的青梅竹馬,文瀟也明白他在想什么,“英磊做了飯,我來叫你吃飯?!?/p>
卓翼宸隨著文瀟的腳步,走了一段距離后,看見一間與前面神廟格格不入的小院。
文瀟邊走邊和他解釋。
……
藍清泠和英招坐在山崖邊,隨著一陣沉默,藍清泠主動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
“明日星辰陣法開啟,大荒將恢復(fù)平穩(wěn),那些坍塌的山會恢復(fù)嗎?”
“時間的問題,他們本就是依靠著神力形成的?!?/p>
“是嗎,那就好,我還記得當年初見昆侖山的情形,這樣的一座山若是沉寂那可太可惜了?!?/p>
英招笑著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的視線從遠處的山上收回,落到了藍清泠的臉上。
斂了斂笑意,“白澤令復(fù)位,那大荒的山神也就能得空了,我雖不會你兄長他們那樣的封印,但靠著諸位山神之力將你體內(nèi)的戾氣壓制住是沒問題的。”
藍清泠也愣了一瞬,然后笑著點頭。
她為什么愿意為尋找白澤之力出力呢,可能就是感受到這些善意也想讓自己對他們好一些。
轉(zhuǎn)眼就到了開啟法陣的時間,正午時分,蕭條荒廢的昆侖山沐浴在燦爛的陽光里。
藍清泠也忍不住伸手去接住這一抹陽光。
英招的聲音渾厚,帶著某種威嚴:“午時已到,陣法一旦開啟,不可中斷,你們準備好了嗎?”
文瀟和趙遠舟并肩而站,對視一眼:“準備好了?!?/p>
燭陰上前,手指捏動法訣,點向星圖中最中間,一道光分成數(shù)道朝著不同星宿飛去。
“星河如立,可鎮(zhèn)乾坤,護!”
英招和燭陰分立兩頭,施法張開一個圓形結(jié)界,進行護法。
文瀟和趙遠舟在星圖中央位置盤腿面對而坐,伸直手,掌心互貼,文瀟眉心和趙遠舟耳后的白澤印記閃爍。
卓翼宸手握云光劍,肅穆警戒,和英磊一起走出去,在山神廟門口守護著。
藍清泠也跟了上去。
“藍姐姐,你怎么也出來了?”
“自然是來守門,我只是看起來弱,但實力,你們是知道的。”
他們站在外面,自也是聽到了里面,文瀟和趙遠舟念訣的聲音。
白澤之力在星圖下匯聚成一個光圈。星圖上的星辰光點也依次點亮,先是兩顆,隨后增加,二十八星宿也全部亮起。
石柱上的裂痕也開始修復(fù),星點騰升,帶起滿地石屑,宛若時光倒逝,昆侖山和大荒到處都飄散著星星點點,白澤之力將一切治愈。
藍清泠看著那點點星光從廟里飄出,從她手中劃過落在各處。
突然咔嚓一聲,原本修復(fù)的石柱竟然再次裂開了一道比原先更大的縫隙。
文瀟和趙遠舟同時睜眼,驚訝地看向護法的位置,原本應(yīng)該在一旁護法的燭陰,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站在臺階上,面帶陰鷙的笑意。
趙遠舟輕蔑一笑:“燭陰,你果然有問題?!?/p>
英招獨自撐起結(jié)界,逐漸吃力。
燭陰不答,冷笑著:“陣法需要兩個山神才能完成,英招,你一人苦撐無用,別在妄想著拯救大荒。”
隨著燭陰的話落,頭頂星宿圖上的星點,慢慢開始接二連三熄滅……卓翼宸等人自然也聽到了山神廟內(nèi)震動,正在奇怪,就聽到后面?zhèn)鱽砟_步聲。
藍清泠掏出笛子。
帶著面具的軍師正領(lǐng)著幾個妖化人突然出現(xiàn)在神廟門口,遠處的那道人影看到藍清泠,貪婪地目光從面具中穿出。
“卓大人,又見面了?!?/p>
軍師抬手拔掉身后妖化人脖子上的銀針,妖化人醒來,麻木地走向前與卓翼宸對峙。英磊也抽出菜刀打量著面前奇異的妖化人,神情不妙。
“不對……這些不是人,也不是妖……這是……”
“這是人妖結(jié)合的實驗體,對吧,溫大夫?”
溫宗瑜站在后方,緩緩揭掉自己的面具,“你知道我?”
“那一日若非離侖,這山神廟你也沒有機會踏足了。”
卓翼宸已經(jīng)拔出云光劍和那幾個妖化人對打了起來。
山風呼嘯,飛沙走石之間,藍清泠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了溫宗瑜面前,抬腳朝著他的心窩子便是一腳。
許是這一腳帶了些情緒,威力都比以往更大,溫宗瑜直接飛了出去。
就算他有些本事,可在武這一方面,他絕對算不上能占上風的。
藍清泠等他撐起身子便又是一腳將他踹飛。
若非他,離侖和趙遠舟也不用忍受不燼木的灼傷,若非他,文瀟的父親也不會死,若非他……
那么多的事,他總能占那么一份緣由。
法陣中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文瀟厲聲質(zhì)問:“燭陰!,你為何這么做?”
燭陰身后緩緩走出一名崇武營的侍衛(wèi),耳后黑色的槐樹葉子的印記閃爍。
“因為他和我有著一樣的目的,英招,好久不見啊……”
崇武營的侍衛(wèi)掐訣,雙眼變成金色。文瀟和英招的瞳孔瞬間發(fā)燙,視線里,那侍衛(wèi)變成了離侖的樣子。
趙遠舟冷笑:“又離開這套骯臟的把戲。附身次數(shù)有限,你還這么肆無忌憚,難道和我一樣,一心求死嗎?”
封印處,離侖吐出一口鮮血,嘴角的笑意卻更深,
“燭陰,你堂堂山神,竟淪落到和離侖狼狽為奸?”
燭陰冷笑“熟狼熟狽,現(xiàn)在連罵人的臟話,都用我們妖來舉例,趙遠舟。你以為有了別人的名字,在人間待久了,就忘了自己也是個十惡不做的千年大妖了嗎?”
“無需好處,我們目標一致……”
“你們目標一致,是為了毀了大荒嗎,讓眾妖赴死嗎?”
“你錯了,我們是為了讓大荒所有的生靈能自由的往返兩界,不用在被困在大荒這種貧瘠之地?!?/p>
天空上一片黑云壓得人心中透不過氣,一輪血月就那樣明晃晃的掛在空中,藍清泠也受了影響,心中的怒火壓制不住,笛聲起,幾道戾氣幻化成人性纏在溫宗瑜身上。
明明疼痛難忍,溫宗瑜貪婪的目光仍留在藍清泠的身上,這次不用藍清泠,從后面殺出來的英磊也是一腳。
只是被一顆小石子影響,沒站穩(wěn),這一腳踢得位子偏了。
英磊愣了兩秒,莫名感覺有些委屈看著自己的鞋子。
藍清泠也被體內(nèi)筋脈沖撞的疼痛喚回了神,看著他這樣子也不知如何安慰。
“沒事,他壞事做盡,估計也不會有子嗣緣了?!?/p>
“英磊!”
聞聲而去,一滴血從門縫中傳來,落在了卓翼宸的云光劍上,卓翼宸更加賣力的揮舞著云光劍,將遠處三個妖化人的視線全吸引到自己身上,為英磊爭取脫身時間。
英磊點點頭,反身跑進神廟中。
“爺爺,我來了!”
趙遠舟微笑:“小卓大人,果然值得信賴?!?/p>
在昨日,趙遠舟便對燭陰起了疑心,將自己的計劃已經(jīng)和他們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