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秋,蕭瑟的秋風卷著地上的枯葉漫天飛舞,城外,一男子一席青衫,漫無目的的走著他戴著斗笠,叫人看不清相貌。
他忽的停了腳步,一個破敗的木牌在秋風中要掉不掉的掛著――南風客寨,他腳尖一轉(zhuǎn),抬腳邁了進去。
“小二,來壺燒酒”
“好嘞――客官您先坐――”
楚行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張清冷好看的面容,眼尾一顆紅痣,本是十分魅惑的長相,卻偏被冷冽的氣質(zhì)沖淡了幾分,讓人不敢靠近。
小二端著酒過來的時候,不免愣了下。楚行摸出了一塊銀錠放到了桌子上。
“謝謝,不必找了”
“呦,公子,來玩兒的啊”掌柜的沖他笑了笑
“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公子還是盡早回去,莫讓家人擔心了才是”掌柜意有所指的瞄了眼不遠處的鬼城。
楚行隨意應(yīng)了句,抬頭拿著酒杯一飲而盡,酒水從喉管一路燒到心腸肺腑。
“今天啊,我來說一個你們從未聽過的故事!”說書人拍開案響神秘兮兮道。
“得了吧陳叔,你那些故事聽的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掌柜的笑了笑,顯然是不信
“你個小沒良心的,和你那個短命的媽一個樣...”陳叔怒目圓瞪道“今天啊...我要講的是傳說中那位大人與一介小樹妖的不可言說之事...”
掌柜的張了張口最終卻是什么也沒說,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故事他已聽過許多遍了。陳叔原本是那位的追隨者,自他隕落后,不久便瘋了,整日念叨著那位大人的事。
“楚沃!天神楚沃?。。‘斈晁蝗艘槐薇阃懒苏浅貐柟?...”
楚行倒著燒酒的手抖了抖,酒水撒了半手。他不動聲色的將手垂了下去,捏著發(fā)顫的指尖愣神。
這么多年了,聽到楚沃的名字他的手還是會止不住顫抖。那是他一生摯愛之人,卻也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楚行捏著指尖的手緊了緊,指骨被捏的泛紅,纖長的睫毛輕顫落下了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他再次將酒水一飲而盡。
楚沃,一身玄衣,面冠若玉,一把黑色長鞭威震四方。他喜怒無常,清冷孤傲卻又脾氣暴躁,擅蠱惑人心。明明是惡魔之相卻陰差陽錯成為了世人的救世主。
小樹妖是世人獻給楚沃的祭品。
楚沃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這個剛化成人型的奶娃娃
“有名字么?”楚沃勾起了唇,看著一臉茫然的小團長略顯玩味的笑著。
“要不跟我姓?”
“就叫你楚行吧”楚沃愉快的拍板做了決定
他收回了目光,起身從神座上站了起來看向了殿外,哼著不知名的調(diào)子懶懶散散的像殿外走去。殿外黑霧翻滾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要將人無聲無息的吞沒
“走了楚行”那人側(cè)過臉緩緩伸了個懶腰
“回家”
小團子愣了愣忙邁開小短腿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從那天起,楚行有了名字,同時也有了歸處。
楚行見過那人的很多樣子,陽光的,霸道的,孤傲的,甚至是暴怒的,瘋狂的。
楚沃也曾對他動過手,一次次掐緊他的脖子,雙目猩紅,像是要掐死一個仇人。后來他才知道,那人是受到了反噬。
楚沃確為天神,但神力也不是無邊的。那鬼城是他散了三分魂魄才勉力鎮(zhèn)壓住的。鬼城不單是一座城,倒像是另一個充滿了未知恐懼的空間,沒有人真正清楚那里面有什么。只道是里面的東西恐怖至極,無人可觸碰。
楚行曾問過他為什么要保護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楚沃坐在神座上撐著下巴,一頭烏發(fā)松松挽起半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似是才回過神來,漫不經(jīng)心的吐出了兩個字
“好玩兒”
如果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楚行是斷不會相信的,但是對于這位不著調(diào)的主,那還真是沒有什么不可能。
能有什么緣由呢?就像當初決定把楚行留在身邊一樣。
他不過是太無聊了,需要找點樂子
兩人就這么過了許久,楚行的到來給空蕩蕩的神殿添了份人氣兒,楚沃倒是絲毫未變,當年那位小樹妖卻已然是化作了少年姿態(tài)。
一襲青衫,一柄折扇,倒多了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一雙桃花眼更是攝入心魄,看人是仿佛總含著一汪春水,勾人又透亮。
那時的楚行還沒有經(jīng)歷后來的變故,性子活潑好動再加上出色的外貌,非常招人喜愛。
當然,大概只有楚沃不這么覺得。
楚沃看著正在把玩折扇的楚行皺了皺眉
“你去帶個面具吧”
楚行聽的新奇,疑惑的抬起了腦袋
“為何?”
“丑”
楚行:.......你大爺哦,你才丑,你全家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