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躥下跳,人憎狗嫌的殷郊已經(jīng)讓他夠頭疼了,現(xiàn)在好了,一下來了將近八百個。最小的姬發(fā)還不過八九歲,還沒有盾牌高,這哪里是訓練軍隊,簡直就是在放羊。
可如今這群羊,已經(jīng)被他帶成了一群狼。殷壽來到涕淚橫流,自欺欺人的說著‘父親認不出我’的蘇全孝面前,那個曾經(jīng)才到他腰那么高,看他一眼都會瑟瑟發(fā)抖的孩子,如今正跪在他的身前,眼神里滿是祈求。
他在祈求自己,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然而他只是抱住了他,在他的耳邊,堅定的鼓勵著。
“你是我的兒子,你要做我最勇敢的兒子。”
正如在那曾經(jīng)八年的時光里,他也是這樣鼓勵,鞭策著他們,說——你們要成為殷商最勇敢的勇士。
可何為勇敢?他看著他的主帥殷壽,將劍尖對準了他的喉嚨,他忍不住回頭望去,漫天飄雪中,殷玄眼神沉痛,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目光。
他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仿佛即將來臨的死亡也不是那么恐怖了,他回頭看向殷壽,目光堅定。
“父親,我去了。”
隨著蘇全孝最后的一聲嘶吼,鮮血染紅了雪地,崇應(yīng)彪神情冷峻,仿佛死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自己看顧了八年的兄弟,而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他沒有時間去為別人悲痛,因為他和蘇全孝一樣,都是被父親拋棄的人。
而蘇全孝臨死前好歹還得到了另一位父親的認可,雖然那是假的,但只要他覺得是真的,那就夠了。
可他不能像蘇全孝一樣欺騙自己,更不愿意死在謊言中,他寧可面對殘忍的現(xiàn)實,和命運繼續(xù)拼殺,也不要這樣稀里糊涂的喪命。
蘇全孝的血染紅了潔白的雪,也燃燒了冀州城的戰(zhàn)場,縱使殷商勇士們在殷壽的洗腦下來勢洶洶,可終究敵不過火焰的威能。
即便殷壽說著‘馬看到什么,是人決定的’這樣的豪言壯語,一騎當先沖進了火海之中,看似勇猛無匹,卻還是不忘將一旁的殷玄一把拉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殷玄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打算,她躲在父親的披風背后,和殷壽偉岸的身軀比起來,她嬌弱的幾乎連馬都沒感覺到背上多了個人,可當火舌即將舔舐到殷壽身上時,她手上綠光一閃,那些火焰無風而動,偏離到了殷壽身旁,讓他得以毫發(fā)無損的沖過火海。
這便是碧玉戒指的威能,提供偏斜防御立場,讓那些傷害自動偏移,雖然只有初級,但對付這些普通火焰,和一些沒有附魔的普通攻擊,卻是可以達成百分百miss的效果。
曾經(jīng)的殷壽在面對刺客的襲擊時,也是這樣被她救下過幾次,當殷壽發(fā)現(xiàn)那些射向自己的箭矢和敵人刺來的匕首在傷害到自己之前,卻像是被人格擋一般詭異的刺偏時,才驚喜的發(fā)現(xiàn)這個女兒竟然還有這樣的神奇本領(lǐng)。
殷玄不知道,她這個父親,其實是個和崇應(yīng)彪一樣的異類,是個不信天地不信鬼神的人,他無所謂自己女兒是不是什么玄鳥轉(zhuǎn)世,更不在乎她會不會成為宗廟祭司,只要她能給自己帶來榮譽和利益,她是什么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