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告訴你,我能夠讓你脫離平南王的控制呢?”
沈彪眼中露出一絲光亮,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苦笑一聲。
“不可能的,一旦我有任何輕舉妄動,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將我的身份說出來……沒有人會原諒一個騙子和叛徒的?!?/p>
謝危思索一番?!澳阒涝谶@里,還有多少平南王的探子嗎?”
“沒有了。那女人十分警惕,暗中培養(yǎng)了不少偵查敵方探子的哨子,雖然是防著大月的,可那些蠢貨傳遞信息的時候也陸續(xù)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不敢說自己是誰的人,就被當(dāng)成敵方探子處死了,我也只得蟄伏下來,不敢動作。倒是你,現(xiàn)在成了少師了,了不起啊?!?/p>
謝危拍了拍他的肩膀?!斑€不是一樣要被監(jiān)視。你那個好父王,連公儀丞都派到我身邊來了,我又何嘗不是和你一樣,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沈彪,咱們從小一塊長大,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我問你,你當(dāng)初和我說過的話,還算數(shù)嗎?”
沈彪的眼神逐漸陰狠?!澳銓π昭Φ氖鞘裁葱?,我對姓沈的就是什么心。我們都是被父親,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人,謝危,沒有人能幫我們。”
“只有我們自己才能幫自己?!敝x危說著他們少時說過的話,語氣是不容質(zhì)疑的堅決。“沈彪,過來幫我,就讓我們一起,奪回屬于我們的一切?!?/p>
阿九聽完沈彪的敘述,放下手里的公文,順勢向后往他懷里一趟,揉了揉發(fā)酸發(fā)脹的眼睛。
“謝危那樣的性格,居然沒有對你起疑?”
“他小時候被那老登抓了回去,可是受了不少苦,也就我跟他同病相憐,一來二去算是有了些兄弟情誼,不是我自吹自擂,好歹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最艱難的那段時間里,我也算得上是他唯一的朋友吧?!?/p>
“唯一的朋友又如何,你還不是把他賣了,況且朋友妻不可欺,你現(xiàn)在在干嘛?”
“我在伺候我的將軍啊?!鄙虮虢z毫沒有把手收回來的意思?!盎蛟S他的確是我同病相憐的兄弟不錯,可你卻是我的家,我的親人,這世上唯一讓我體會到被重視,被在乎的感覺的人?!?/p>
沈彪沒有告訴謝危的是,在那些和他一起被派來的內(nèi)間被抓到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就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自己。
他當(dāng)時以為自己死定了,跪在阿九這個曾經(jīng)的救命恩人身前,低著頭不敢看她。
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更怕看到他露出和父親一樣,那種嫌惡,厭棄,鄙夷的表情。
他來到這里不是沒有想過會死,而是他實在走投無路了,他身為平南王的親生兒子,卻被他一個得寵小妾的弟弟當(dāng)街侮辱,他一時不忿殺了那人,卻被押到了自己父親面前要治罪。
所謂的父子,所謂的血緣,抵不過一個女人的幾滴眼淚。
他算是被流放到這里的,他從沒有走過這么遠(yuǎn)的路,好不容易找到一戶農(nóng)家歇腳,搶掠的大月人就這么殺了過來,他奮起反抗卻被抓住吊了起來,被他們侮辱毆打,就在他奄奄一息,即將被一刀砍頭的時候,一支箭射穿了那劊子手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