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始想到整日跟在她身后的程少商,很怕女兒也被帶累,再看著一旁正看著裕昌郡主傻笑的兒子程少宮,當(dāng)即一巴掌拍了上去。
“看什么看,那是你能看的嗎?還不過來跟我一起招呼客人?”
“好好的你打兒子做什么?”蕭元漪走了過來,有些不滿道:“你們方才在聊什么,怎么就遷怒到少宮的身上了?”
萬松柏只好道:“在聊小輩的婚事罷了,少宮如今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jì),程兄大概是在為孩子憂心吧?!?/p>
蕭元漪深以為然?!八闼y得有點(diǎn)正事,不過少宮倒是不急,娶妻娶賢,需得尋一個(gè)聰慧賢德,還和他心意的新婦才是。倒是姎姎,被葛氏的惡婦拖累了名聲,少不得盡快為她打算一番才是?!?/p>
“看娣婦的意思,似乎已經(jīng)有了人選?”
蕭元漪點(diǎn)點(diǎn)頭。“本來是沒有的,可沒想到今日膠東袁氏的公子竟會上門恭賀,我方才打聽了一番,此人倒是難得的青年才俊。”
程始面露難色?!霸邮⒚谕?,只怕婚事早就定下了吧。”
“自然是還沒有著落,我才會有此想法的。袁家的家世權(quán)勢雖高于我們程家,但也沒到高不可攀的程度,何況男低娶女高嫁,我們姎姎溫柔賢淑,才貌雙全,正是一對良配,我欲找有德之人去說和,在這之前若是能讓他們先見上一見,結(jié)下良緣,此事豈不是更能順利許多?”
程始不好打擊愛妻的積極性,只好幫著一起尋找,卻沒想到他們心心念念的袁慎,卻反而被程少商撞見了。
幾人在廳中待了一會兒,賓客如云,人聲嘈雜紛擾,程少商便提議不如去花園逛逛。
她身為主人家,自然要走在前頭,穿過回廊曲徑,越過假山碧池,終于來到花園之中,未及近前,便見前方一棵枝葉疏影橫斜的老梅樹下,佇立著一位身著寶藍(lán)色織錦曲裾儒袍的青年文士,正對著一株梅樹長吁短嘆。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袁慎生的面容俊秀,眉目如畫,氣質(zhì)猶如蘭桂齊芳,斯文而又清貴,只單單站在那里,便如一副風(fēng)致高雅的水墨畫一般。
而他吟的這首詩,本來是以女子的口吻,這首詩以女子的口吻描繪了因愛人的冷淡而飽受煎熬,寢食難安的深深哀愁,可從袁慎這等風(fēng)光霽月的大才子口中吟出,倒是帶有一絲別樣的意味。
程少商還沒學(xué)過《詩經(jīng)》,不太明白為什么幾人聽了袁慎吟詩后露出了那樣促狹的笑容,然而袁慎卻聽到動靜,快步朝她們走來,施禮之際,袁慎那份曾經(jīng)引以為傲、略帶疏離的自得之氣悄然褪去,看向文婠的眼神滿是柔情與關(guān)懷。
“郡主近來可好,身子可大安了?”
文婠下意識想回懟,可見到袁慎一臉關(guān)切之色,然而當(dāng)她的目光觸及袁慎那幾日之間竟顯得消瘦不少的臉龐,以及眼中的深深關(guān)切時(shí),話梗在喉嚨里便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