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那時在軍營里,父親以這把鬼侯劍為獎賞,要那些質(zhì)子……士卒們互相比試,說是最出色的勇士才有資格擁有這把劍。我曾無比艷羨地看著他們?yōu)榱四前褎ζ幢M全力,心中亦燃燒著不輸任何人的斗志,然而就因為我是女子,世俗的眼光和規(guī)矩將我擋在了競爭的大門之外,只能眼睜睜看著夢寐以求的鬼侯劍被他人奪走而無能為力。
后來機緣巧合之下,我終于真正擁有了它。這把劍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把鋒銳無匹的兵器,更是在時刻警醒我:無論何時何地,都絕不能輕易放棄爭取的機會,對于心中所渴望的一切,都應(yīng)該勇往直前,放手去爭,去搶,哪怕整個世界都認為那并不屬于我,所有人都質(zhì)疑我的資格,甚至否定我坐上那個位置的權(quán)利,也要堅守信念,永不言棄。只要這把劍還在我的手里,我便不會再讓任何人來主宰我的命運?!?/p>
文婠說罷之后,忽然回過神來。“對不起,你就當我在胡言亂語吧?!?/p>
馬文才卻在這一刻展現(xiàn)出異于往常的堅定,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了她。
“你說得對,只要我們手中有劍,那么除了我們自己,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質(zhì)疑我們是否有權(quán)利去爭取、去擁有世間的一切。子玄,你和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你有野心,有能力,有著與這世俗全然不同的見識,初識你時,我曾認為你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不過是一種年少輕狂的表現(xiàn),可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那些看似天馬行空的理念并非空中樓閣,而是你真的擁有足以顛覆陳規(guī)、改變世界的實力。
子玄,是你讓我知道,人生在世,并非一定要按照他人既定的道路行走,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定律,無一不是由人來創(chuàng)造和修訂,何來那么多的理所當然?何來那么多的應(yīng)不應(yīng)該?既然如此,為何不能由我們自己來重新定義這一切?你的道路比我更加崎嶇坎坷,我又有什么理由沉浸于自憐自艾之中?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和你一起,實現(xiàn)我們心中的理想。”
文婠看著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八裕悻F(xiàn)在是在跟我求婚嗎?”
馬文才的臉倏地便紅了起來,平日里從容不迫的他此刻竟然顯得有些結(jié)巴,話語在唇齒間徘徊,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卻見文婠靈巧地揚起手中的馬鞭,笑聲如鈴。
“好啊,只要這次你殺的劫匪能比我多,我就答應(yīng)你!”
得到這樣的許諾,馬文才仿佛被注入了無盡的動力源泉,他咬緊牙關(guān),揮汗如雨,竭盡全力地投入到這場生死搏斗之中。
可惜的是,雖然他足夠賣力,甚至還受了些輕傷,但算下來終究還是比文婠少了一個。
文婠將馬文才安排在安全一隅,讓他自行包扎傷口,自己則是去找找來一只粗麻布袋,逐一斬下劫匪的人頭,預(yù)備前往縣衙換取賞金。當她回眸之際,發(fā)現(xiàn)馬文才正呆立一旁,眼神中透露出復(fù)雜的情緒,正怔怔地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