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再睜開眼時,人已經(jīng)在昆侖山了。
她自然不是自愿來此,而是被‘挾持’的。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殷郊來做那個接頭手術(shù),需要她這個血緣關系最為親近的妹妹來提供新鮮的血氣來給助他復活。
不過殷玄總懷疑這是他們名正言順拐帶少女的借口罷了,畢竟他們這些神仙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想當初太乙真人復活哪吒的時候多簡單,就算不給殷郊弄個什么蓮花化身,只要去地府把他的魂魄一勾,用那什么陰陽鏡一照,不就能完美解決了?
說起這個殷玄就郁悶,想當初太乙真人還讓她去昆侖山取陰陽鏡來著,沒想到早就被人家分給自己的徒弟赤精子了。
現(xiàn)在倒好,自己要是想要這個寶貝,還得拜他為師,平白小了一輩。
“小……公主,你感覺怎么樣,可有哪里不適的地方?”
一道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殷玄的思緒,正是楊戩。
看到殷玄醒來,他明顯想要靠近,可礙于現(xiàn)在彼此的身份,使他只能遠遠觀望,連關心都要小心翼翼,如同一只謹慎的小鹿躲在樹叢后,偷偷窺視。
殷玄凝視著眼前的楊戩,總算明白他之前對于自己那種奇怪的曖昧態(tài)度是怎么回事了。
然而時光荏苒,她已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小九,即便記憶的碎片逐漸拼湊完整,那份情感也早已煙消云散。
她和楊戩的過去對于她而言已經(jīng)是好幾輩子以前的事情了,雖然往事歷歷在目,但心中的情感早已隨風而逝。
如今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熱血沸騰、愿意為別人赴湯蹈火的少女了。
假若楊戩遭遇困境時遇到的是現(xiàn)在的她,或許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天庭,而不是昔日的楊家。
再說她一向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不為別的,只為楊戩當初對她的勸告置若罔聞,一意孤行,最終導致了瑤姬和他自己的悲劇,她這口氣也咽不下去。
或許從前的小九可能還會心疼他的二郎,但殷玄不會,要不是她運氣好被大佬看中,當初早就在他的石斧下和幾個哥哥一起灰飛煙滅了,有那個心她心疼心疼自己好不好。
因此殷玄依舊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態(tài)度不冷不熱。
“多謝楊道長關懷,昆侖山靈藥效果很好,不過是流了一點血,沒有多大影響的。哥哥現(xiàn)在如何了?”
楊戩此時正心疼地看著殷玄手腕上的傷,聽到她這么問才回過神。
“殷郊的元神已經(jīng)歸位了,不過要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你不必擔心他,如今聞太師回朝醫(yī)好了殷壽,聽說正準備征討西岐,你就與姜王后安心待在昆侖吧?!?/p>
殷玄聽罷,當即一臉焦急地起身。
“安心?如今天譴未消,天下即將大亂,我身為大商護國圣女,你讓我如何躲在昆侖置身事外?”
可殷玄剛走幾步,便好似撞上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雖然彈性十足,卻讓她無法再前進半步。
“楊戩,你以為用結(jié)界就能困住我了嗎?”
楊戩聽她如此厲聲質(zhì)問自己,眼中又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
“我并不是想困住你,而是想保護你。赤精子師叔已經(jīng)打算收你和殷郊為徒,你只要跟他好好修煉,來日必成正果,也不必再回到天庭受人轄制……至于人間,你不必擔心了,鳳鳴岐山,新的天下共主已經(jīng)誕生,他會消除天譴的?!?/p>
殷玄覺得有些好笑。收自己為徒,問過她的意見了嗎?況且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難道太上老君沒跟他們通過氣,干嘛讓自己平白無故小一輩?
只是眼下還是要裝作一副震驚的樣子?!傍P鳴岐山……你的意思是,新的天下共主,不再是成湯子孫了嗎?”
不用楊戩回答,殷玄便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后退幾步頹然坐在床邊,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對不起,楊道長,剛剛是我沖動了,你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楊戩無奈地將湯藥輕輕放置在旁邊的桌上,心中涌起一股想要安慰她的沖動。然而,面對殷玄那失魂落魄的神情,他竟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從前小九安慰自己的時候總是巧舌如簧,幾句話就能解開他心中郁結(jié),可恨自己修煉這么多年,也沒學到她半分本事,如今看到她傷心難過,竟然束手無策,什么都做不到。
楊戩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正好遇到哪吒過來,見他如此打趣道:
“二哥,怎么了,可是二嫂又給你臉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