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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20.追復(fù)

一方世界(188觀影)

畫面由遠及近,這一次出現(xiàn)的男人很陌生。

  他躺在病床上,膚色是病態(tài)的白。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

  可在場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認識這個陌生的男人。更沒在現(xiàn)場找到這個男人。

  [【“周翔?周翔?你醒了?”】]

  “周……”周翔愣了,這個男人也叫周翔?

  那……

  是不是意味著這個地方找錯人了?

  蔡威和晏明修也一頭霧水,里面那個人叫周翔,可這個跟外面的周翔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你……你是……阿姨,我不認識你。”

  哭聲止住了,那女人驚訝地看著他,醫(yī)生和護士也都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醫(yī)生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陳女士,周翔腦部受重創(chuàng),他醒來之后任何狀況都有可能發(fā)生,如果僅僅只是失去了記憶,已經(jīng)算是非常幸運的了?!?/p>

  陳英抹掉眼淚,她顫巍巍地摸著周翔的臉,“周翔,兒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媽媽呀?!?/p>

  ……

  醫(yī)生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鏡子?!?/p>

  “什么?”

  周翔突然粗噶地大喊了一聲,“給我鏡子。”

  醫(yī)生嚇了一跳,想了想,還是遞給他一面鏡子,“你的臉沒事的,放松下來,別激動?!?/p>

  周翔搶過鏡子,鏡子里清晰地映出一張年輕俊朗的臉,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樣子,眼睛不大,很有神,雖然臉色蒼白,但看上去依然很有男子氣概?!縘

  周翔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心口悶悶的,像是壓了塊石頭。

  晏明修疑惑的看向里面那個舉止奇怪的“周翔”,隱隱有些不安。

  那人真的太奇怪了。

  即使是失憶了,應(yīng)該也不會在看到自己的模樣的時候產(chǎn)生這么大的反應(yīng)。

  太奇怪太突兀了。

  [【……陳英看周翔和蔡威都在看對面的廣告,她也看了看,然后贊嘆道:“怎么一個男孩子能長得這么好看呢,太好看了?!?/p>

  蔡威不屑道:“長得好看有個屁用,就是個畜生。”

  陳英驚訝道:“小蔡,你認識他呀?”

  蔡威悶悶地說,“嗯,認識。”

  “他怎么了?不是好人啊?”

  蔡威勉強笑了笑,“阿姨,娛樂圈很亂的,沒幾個好東西?!薄縘

  蔡威太驚訝了,驚訝之余,他也慢慢回過味來。這應(yīng)該是還沒發(fā)生過的事情,他清楚的記得,晏明修這時候根本不混圈。更重要的是他家老爺子身子很硬朗,爬個山打個拳一點問題也沒有。

  晏明修和晏家人一樣吃驚,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混娛樂圈。更不明白這個也叫周翔的男人和自己有什么聯(lián)系。他只認識一個周翔,這個人現(xiàn)在在他的側(cè)后方坐著。

  [【……周翔猛地扭頭看著他,晏明修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給了他不小的壓力,他只見晏明修眼中精光乍現(xiàn),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冰冷、卻又不容置喙地問出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你是誰?”】]

  這是一個沒頭沒腦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沒有人認識,除了頻頻出現(xiàn)的蔡威和晏明修,沒人能看懂這個曲折蜿蜒的故事。

  晏明修渾身的血液都凝到了一處,里面那個蔡威是什么意思?里面那些人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個兄弟也叫周翔?什么叫周翔死了兩年了?

  晏明修手腳冰冷,心里的不安被無限放大,他突然有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里面那個周翔的所思所想,對自己和汪雨冬的諱莫如深,都讓他不得不懷疑。

  畫面里有人提到過,汪雨冬結(jié)婚了,看樣子應(yīng)該是成了他的姐夫。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汪雨冬訂婚那天的那種難受。在聽說汪雨冬結(jié)婚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難過氣憤,而是轉(zhuǎn)臉去看周翔,可周翔沒有看他。

  蔡威的心跳的很快,心里的懷疑被無限放大。畫面里的周翔總是想到自己,總是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可如果里面的就是他兄弟周翔呢?

  蔡威轉(zhuǎn)頭看向周翔,畫面里的自己說過,他兄弟周翔死了,死了兩年。

  那有沒有可能……

  周翔面色蒼白,他懂了。

  什么都懂了。

  他看了看身側(cè)的父母,怪不得他會在這里,怪不得他爸媽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原來不是這地方找錯人。

  原來,畫面里的人就是他。

  原來在里面他都死了兩年了。

  周翔突然很想笑,太操-蛋了。

  晏明修為了汪雨冬,害得他在圈里混不下去,害得他只能靠著朋友的關(guān)系才能勉強接到工作。可誰又能想得到他會死在那座大山里呢!

  簡直太操-蛋了。

  緊接著,就像是為了證實他們的猜想一般,畫面一轉(zhuǎn),里面的人變成了另一個周翔。

  和眾人一起坐在電子屏幕前的周翔,被人說是死了兩年的周翔。

  [【“翔哥,你吃東西斯文點兒行不行?”】]

  看著熟悉的面孔,蔡威難受的看向身旁的人,他艱難的開口,問道:“你……你怎么……”怎么死了?

  周翔苦澀的笑了笑,他說:“威哥,我也不知道?!蔽乙膊恢牢液煤玫臑槭裁淳蜎]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就變成了別人。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人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認識了晏明修嗎?

  蔡威明白過來了,當(dāng)事人之一的晏明修自然也瞞不過,他滿眼猩紅,嘴唇微微顫抖。

  他想要開口問問周翔,這是怎么回事。

  可周翔不理他。

  周翔的臉色太難看了。

  也是到了這會兒,晏明修才忽然明白過來,剛剛他們看到的畫面是兩年后,誰也不知道中間這兩年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周翔必定也不知道。

  莫名其妙被說死了兩年,周翔才是那個最難過最無措的人。

  [【……他會讓周翔背對著他,那均勻的肌肉和優(yōu)美的身形一定能讓他興致高漲,因為它們像極了汪雨冬。

  他做夢都想的那個汪雨冬?!縘

  畫面里,晏明修的心聲響起,一眾人又莫名其妙吃了個驚天大瓜,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彭放是真服了,真-他媽太帶勁了,還真是長得越好看的越會玩,宋居寒和初戀搶人,馮錚背后拱火。李家老-二白月光成情敵,老簡家的,私生子覬-覦親哥。老俞家的喜歡自己小舅,老晏家的暗戀自己未來姐夫。太他-媽精彩了。正經(jīng)編劇都寫不出來這么熱鬧的情感大戲,太他媽讓人熱血沸騰了。

  太他媽過癮了。

  晏德江面色沉重,晏飛黑著張臉,晏母一臉錯愕,晏明媚面色蒼白,又羞又氣,就差找弟弟理論了。汪雨冬眼見情況不對,立即拉著晏明媚的手連連安慰表示忠貞不二。什么只把明修當(dāng)?shù)艿茉圃啤?/p>

  晏明緒剛被吸入這個地方就隱隱覺著不對,一段段不為人知的戀情被放映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思索自己一家究竟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要說只是被拉進來看戲,那絕對沒可能??梢f遇到渣男,自己和弟弟晏明修都沒有談戀愛,不存在遇到渣男這種情況。只有妹妹晏明媚,那個汪雨冬不能容人,又沒什么本事,是個空有其表的花架子,人不老實,心思還深,怎么看怎么符合條件。

  可他是怎么也沒想到,這事兒跟汪雨冬有關(guān)是不錯,卻不是妹妹被渣,而是弟弟根本就是個渣男。剛剛他還同情人家李處有個不省心的弟弟,想不到這么快就會輪到自己了。這倒霉弟弟喜歡誰不好,非得喜歡汪雨冬那個草包。

  晏明修這時候已經(jīng)什么都顧不得了,他慌忙扭身去看周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把汪雨冬放下了,他怕周翔亂想。

  可一臉悲涼的周翔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昏睡了過去。沒給他半點解釋的機會。

  [【……在汪雨冬那兒難堪也就算了,居然連周翔都敢給他氣受,還是為了那個一臉娘們兒樣兒的蘭溪戎!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給了周翔一耳光,嘴唇直抖,“你為了他沖我發(fā)火?”

  周翔被這一下子給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晏明修。】]

  “艸!打人不打臉,這一下就過分了!白瞎人家對他這么好。”彭放已經(jīng)完全成了一個合格的吃瓜專業(yè)人士,吃瓜的同時每每還要單方面跟發(fā)小分享分享兩句心得感悟,發(fā)小再怎么提醒也不見他長心。

  周父手上青筋暴起,摟著兒子氣得臉色鐵青。周母恨恨地瞪著晏明修的方向,她兒子她都沒舍得打過,憑什么要受這些人的氣。

  “艸,他也太惡心了吧!”自個兒好哥們兒就經(jīng)歷過這種惡心事,現(xiàn)在又來了??伤闶前阎軈柦o惡心壞了,他現(xiàn)在是怎么看這些吃著碗里扒著鍋里無-恥行徑怎么不爽。

  “這年頭,就惡心人的多?!崩罾习謇湫χ拥?。

  明顯心不在焉的簡大少點點頭,隨口附和道:“這玩意兒的確惡心壞了?!?/p>

  周厲和李文遜對視一眼,懶得揭穿。

  白新羽那段過去了,簡大少無事可做無氣可生了。他又閑了下來,毫不例外的又想到了李玉。

  有意想找些事情轉(zhuǎn)移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的簡大少從頭到尾沒敢往李玉的方向看,他并不虧心,只是會忍不住想李玉。

  [【……周翔忍不住哽咽了,“晏明修,你真會糟踐人,我自愧不如,我放棄了,我不想戲里戲外都給汪雨冬當(dāng)替身,你搬出去吧,盡快,我也想早點回家?!彼f完之后,就把電話掛了。他不敢再聽晏明修的聲音,要是不小心哭出來了就太丟人了,他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丟人了。】]

  “艸!”蔡威一個四十上下的男人,心酸得直抹眼淚。他一直以為他兄弟周翔和晏明修之間,只是晏明修為了他未來姐夫阻止周翔接王導(dǎo)的戲而已,哪能想到他媽這姓晏的這么能糟踐人。

  蔡威都受不了,就更別提周翔的親生父母了。夫妻倆臉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里面的周翔在流淚。

  周翔要跟他斷那天哭了。

  周翔是真的很喜歡自己。

  可自己從沒給過他任何回應(yīng)。

  晏明修怔怔的握住拳頭,心里不舒服,又找不到地方發(fā)泄。

  [【……晏明修握緊了拳頭,“周翔,我是喜歡汪雨冬,可是我跟他永遠不可能,我愿意跟你好好過,只要你從此不再提這茬,現(xiàn)在跟我回家?!?/p>

  周翔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晏明修,在你眼里我真有那么賤?你還是找別人玩兒吧,我奉陪不起?!薄縘

  “又來一個畜-生!”溫小輝臉上的妝都快哭花了,他已經(jīng)完全開啟了看電影模式??吹倪€都是強行HE的現(xiàn)代都市家庭倫-理愛情大劇,一個比一個虐,一個賽一個渣。

  “太虐了。周翔太委屈了。怎么這年頭長得好看的都這么渣?!?/p>

  白瞎那一副好皮囊了!

  洛羿朝著晏家人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安慰起哭得悲慘的溫小輝來。

  “現(xiàn)在這些小年輕,一個比一個不干人事兒?!倍⌒ス樟斯毡е⒆拥闹苤斝?,“你聽聽他說的那叫什么話,換了人家把他當(dāng)替身他能樂意?”

  “太自私了。哪兒能這么干事兒!”他中肯的評價道。

  “丁哥。”周謹行寵溺的看著當(dāng)個電影看還評價得起勁的丁小偉,頗為無奈的被眼前一本正經(jīng)義正言辭的人給逗笑了。

  彭大公子戳了戳發(fā)小,還沒開口就聽見發(fā)小極不耐煩的像個沒有感情的背書機器。原煬翻著白眼,重復(fù)著他之前的話:“這老晏家的可真-他媽會惡心人。”

  原煬瞥眼看他,冷若寒冰,面無表情,“你還想說什么?”

  彭大公子:“……”

  剛準備好一肚子觀影感受的彭大公子話到了嘴邊,愣是被不配合的發(fā)小給成功逼到了忘詞。

  他一臉懊惱,他兄弟不通人性,不懂八卦的快樂,以后還是不帶他吃瓜了。

  太浪費感情了。

  [【……晏明修露出一個陰冷地笑容,“你哪兒也別想去,如果我讓你去跟蘭溪戎那個小白臉一起拍電影,我就從此改姓?!?/p>

  周翔氣息不穩(wěn),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看著眼前這個人,感到那么地陌生,他的眸中染上失望至極的顏色,他緩緩開口,“晏明修,你知道這個角色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我得罪了汪雨冬,在圈子里已經(jīng)沒有容身之處了,我把賭注押在這個角色上,只有我自己闖出一片天地,我才能立足?!?/p>

  晏明修并沒有把他的顧慮放在心上,他巴不得周翔退出娛樂圈,反正周翔這種小角色的消失,對任何人來說都沒什么損失,而對于他來說,卻可以確保周翔不再和蘭溪戎有瓜葛。養(yǎng)活周翔,對他來說實在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晏明修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不容置喙地說,“你別自不量力了,你憑什么覺得自己能演冬哥的角色?電影出來了,罵聲一片,你就能立足了?你會更加灰頭土臉?!?/p>

  周翔冷笑道:“在你眼里汪雨冬是神,我可不那么認為,我演不演得了,不用你來評論,你沒權(quán)利阻止我去?!?/p>

  晏明修面露猙獰,“你可以試試能不能從這個房間走出去,你那幾下招式,不過是花架子,我就是把你綁起來,也不會讓你去?!?/p>

  周翔的心頭無法抑制地涌上悲哀,“晏明修,你對汪雨冬情深意重,我無話可說,在你眼里,除了他,別人什么都不是,哪怕我們在一起一年,在你眼里也屁都不算吧?!薄縘

  畫面里的周翔滿目蒼涼,很多人氣憤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聽到晏明修不知所謂的聲音,他說:“周翔,你何必去搶他的角色?羞辱他對你來說有什么意義?何況,還是和蘭溪戎演對手戲!你想演電影,你想當(dāng)男主角,我滿足你,國內(nèi)任何知名的導(dǎo)演和編劇,你隨便指,你看上哪個,我出錢,為你量身打造電影或者電視劇,這樣你滿意了嗎?”

  太可笑了,這人從頭到尾都沒把人家當(dāng)回事,更別提什么應(yīng)有的尊重。

  晏明緒從來沒想過他弟弟能因為汪雨冬不可理喻到這種地步,他終于理解之前李玄那種滿臉的疲憊是怎么來的了。李玄只是有個不省心是非不分的弟弟,可他呢。他不但有個拎不清的戀愛腦妹妹,還有個不可理喻的唯己主義者弟弟。他比李玄可累太多了。

  [【周翔臉上的神情似哭似笑,“晏明修,咱們倆在一起這么久,你怎么都沒想起來給我弄點什么好處呢?憑你晏家家大業(yè)大,這應(yīng)該不算什么吧?如果不是我威脅到了你的冬哥,你根本不會在我身上費半點心思,我說得沒錯吧?”

  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一直是周翔在不停地付出、在付出,晏明修從未給予半點回報,周翔并非為了回報才對他好,他甚至相信,晏明修從前不幫他,并不是因為舍不得花錢,僅僅是懶得在他身上費心思,因為哪怕晏明修紋絲不動,他周翔也會舔著臉把心掏給他,晏明修何必浪費精力呢?

  周翔覺得自己真-他-媽的可悲,如果早知道晏明修只是把他當(dāng)成替身,他會把兩人的關(guān)系處理得涇渭分明,絕不讓自己動心,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

  晏明修厲聲道:“你是在曲解我的意思。不管有沒有冬哥的原因,我都不會讓你去,我不會讓你和蘭溪戎有機會在戲里戲外眉來眼去……”

  周翔出乎晏明修意料地大喊一聲,“你-他媽裝個屁!我認識你一年多,只有碰到汪雨冬的事情,你才會失去冷靜,只有碰到汪雨冬的事情,你才會變得反常,汪雨冬在你眼里就是神,我他媽什么都不是,你怎么就不敢承認!你扯蘭溪戎干什么,從頭到尾都沒他什么事,我周翔從今往后,跟誰在一起,拍什么戲,怎么討生活,跟你晏明修沒有半點關(guān)系!我也不管你的冬哥會不會丟人,那個角色我一定要演!你現(xiàn)在,從我家滾出去!”周翔說完這段話,眼淚已經(jīng)掉了下來?!縘

  晏明修愣愣地看著周翔臉上的眼淚,不知所措。

  第二次了,他想。

  他之前從來沒見周翔哭過,周翔永遠都在笑,寬容地笑、溫柔地笑、善解人意地笑,在晏明修眼里,周翔好像是一個沒什么煩惱看看得開的人,至少周翔從不把負面情緒帶到他面前。

  可是一夜之間全都變了,他見識了周翔的冷落和抗拒,然后,他就見到了周翔無奈的淚水。

  晏明修的心揪了起來,周翔面無表情哭出來的樣子,比什么都刺眼。

  他開始漸漸意識到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進入這里之前,他關(guān)了周翔兩天。

  在這之前,他不知道怎么反駁周翔的話。

  他關(guān)周翔,不全是為了汪雨冬,汪雨冬的要求,他確實無法拒絕,可是他這么做,更大的原因是,他受不了周翔要和蘭溪戎一起拍戲。尤其在他們的關(guān)系瀕臨崩潰的時候,蘭溪戎一定會趁虛而入。之前他聽汪雨冬說過,新電影要去西北荒漠地帶拍攝三個月,哪里人跡罕至,沒有任何娛樂,周翔和蘭溪戎在哪里相處三個多月,回來之后會怎樣呢?周翔會不會變心?他還會喜歡自己嗎?

  他不能冒這個風(fēng)險,那時他還看不透自己的心,但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想讓周翔離開他。他習(xí)慣了周翔在他身邊,他習(xí)慣了享受周翔給予他的一切,尤其在汪雨冬這個幻想破滅之后,他更加需要周翔呆在他身上,那是唯一能撫慰他的人,也是他唯一能夠安心呆在身邊的人。

  他絕不會把周翔讓給任何人,他絕不會讓周翔去拍那個電影!

  [【……周翔慘笑一聲,“你說得對,我怎么配演汪雨冬的角色,我會徹底玷污了他的形象?!?/p>

  “你知道就好,你不過給冬哥當(dāng)了幾次替身,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演男主角?到時候演不下來,丟人的是你自己?!?/p>

  ……

  開機儀式的當(dāng)天下午,蘭溪戎、蔡威和王總分別給周翔打了幾個電話,電話一直處于占線狀態(tài),三人各有各的忙活,沒空分心來管他,也并沒有多加在意。

  可當(dāng)晚上八點鐘,周翔沒有出現(xiàn)在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反而是汪雨冬西裝革履,仿若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泰然自若地以男主角的身份登場的時候,他們才傻了眼。

  當(dāng)著那么多部攝像機、幾十雙記者的眼睛,王導(dǎo)也沒有能耐當(dāng)庭和汪雨冬翻臉,就像事先排演的那樣,他們開了個看似歡歡喜喜的開機儀式。什么都沒有改變,就像什么節(jié)外生枝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那些關(guān)于汪雨冬被換角的流言蜚語,也不攻自破。

  皆大歡喜。

  只有周翔看著時間慢慢地流失,就好像自己身體里的血液也跟著流空了一樣,越來越冷。

  他早就已經(jīng)放棄了。

  男主角的位置恐怕需要披荊斬棘才能得到,而他顯然沒有那個命。

  他沒有男主角的命,他天生只是個替身,無論他多么想逞兇斗狠爭一把主角,最終證明他只不過是一個跳梁小丑。

  他只能是個替身。

  周翔什么感覺也沒有了,沒有失望、沒有憤怒,也沒有遺憾,因為晏明修給了他兩天的時間為這個結(jié)果做心理準備,他很平靜地接受了。】]

  “操,真-他媽仗勢欺人!”溫小輝已經(jīng)完全被周翔的悲傷感染了,他像個被點燃的炮仗,哭得稀里嘩啦,又噼里啪啦到處亂炸。

  能把一個原本溫柔愛笑的人逼到麻木蹌涼,這人可太有本事了。

  [【……周翔他們進山之后的第四天,突逢暴雨?!?/p>

  要命的泥石流很快就來了。

  再然后,暴雨和泥石流帶走了周翔。]

  巍峨的高山感受到了周翔心底的悲涼,它心疼周翔的遭遇,疼惜他的悲傷。這個世界對他太不友好了,所以大山的山靈把他永遠的留在了深山,留在了那個與世隔絕的大山深處。讓他不再被外面世界的惡意所侵擾。

  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周翔一腳踏空,極速墜落,他甚至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來不及呼救。

  一個年輕的生命,從高處墜下,伴隨著一聲巨響砸在深淵的最深處,血液慢慢從他的四周流了出來。躺在地上的人從落地的那一刻開始就沒了呼吸,成了一攤爛肉?;蛟S,連骨頭都該碎了。

  那個年輕的生命,從此失去了迎接驕陽的機會,他再也看不到新的一輪日出升起,很快,被暴雨沖塌的山體就侵泄而下。

  那個善解人意、寬容愛笑的年輕人就這么被永遠留在了深山,與山靈作伴。

  很多人都驚呆了,他們?nèi)惶幱诖魷顟B(tài),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他們太震驚了。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么在他們的面前消失了,變成了軟攤攤的一堆爛肉,紅彤彤的鮮血從那堆肉里流了出來,在哪個灰暗臟沉的地方都紅得那么觸目驚心。飛落下來的流石泥塊很快掩埋了那令人刺痛的一方天地,那些沙石泥水帶走了青年身邊所有的艱難骯臟,同樣也帶走了青年的生命。

  那個寬容愛笑的溫柔男人再也不會難過悲傷了,他連難過悲傷的資格都沒有了。

  人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恐懼、疼痛,什么都沒了。

  他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畫面還在繼續(xù),暴雨沖刷著一切罪孽,流石底下慢慢滲出的鮮血才剛剛冒頭就被沖散在了泥水里,失去了原本的顏色。除了接連而下的泥土流石,什么也看不見了。山間一片悲涼,樹木紛紛倒下,鳥獸驚散,悲鳴聲響徹山林。

  白新羽、溫小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李程秀、馮東元和幾個小孩、女性被嚇得臉色發(fā)白,顧青裴、何故、黎朔、彭放、幾人面色難看,就連簡隋英、邵群、李玄、晏明緒他們幾個公子哥兒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貴公子們,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過死亡,他們出身名門,他們的父輩、爺爺輩大多都為國-家奉獻過自己,在那些年代里,沒幾個人手里是沒沾過血的??赡切┒純H僅只是聽說,遠遠比不上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來得有沖擊力。

  不是聽說,不是必死的罪-犯,這是一個什么也沒做錯的年輕人,他只是錯愛了一個人。

  一個生命、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在他們面前被摔成了一堆爛肉,連尸骨都看不到了。

  這對他們的沖擊太大了,一群人怎么也緩不過來。

  久久的,那一小片地方除了抽泣聲,什么也聽不到了。

  呼吸慢慢變得急促,晏明修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片悲鳴的深林,它似乎也在哀悼周翔的離開。和身邊這些不說話的人一樣。

  晏明修的臉上找不到半點血色了,就連嘴唇都呈現(xiàn)不正常的青灰色,他怔怔地看著將周翔掩埋的大山,睫毛上沾染著淚珠,一眨眼睛就落了下來。

  周翔死了。

  死在深山,他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他原本可以不用去那個危險的地方的。

  晏明修絕望了,眼前一陣天昏地暗,身體里傳來的扭曲的痛苦幾乎奪取了他全部的呼吸,他腦中不停地嗡鳴,眼前幾乎一片血紅,整個空間在他眼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周翔……

  怎么會……

  怎么會死呢?

  他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為什么周翔會死?為什么周翔會死得那么慘?

  是他逼的!

  是他和汪雨冬一起把周翔逼上了死路。

  晏明修轉(zhuǎn)臉去看睡在周父懷里的周翔,他想,周翔那時候一定很絕望。不,或許他連絕望都還沒來得及。

  進來之前,他囚-禁了周翔兩天。被那陣光帶進來的時候,他正要帶周翔去見導(dǎo)演。也就是這一次,他和周翔的分別會成為永別。

  他無法接受。

  他迫切的想要抱抱周翔,他要確認周翔還在他身邊,確認周翔還活著。

  他也確實這么做了。

  晏明修手忙腳亂的起身快步走向周翔,在還沒來得及伸手去觸碰到周翔的時候,他被周母崩潰的尖叫聲嚇醒了。

  周翔的媽媽很排斥他,她幾乎是尖叫著發(fā)出聲來的。

  “別碰我兒子,你不配?!标堂餍蘼牭剿f。

  那個女人滿目猩紅,兇神惡煞的模樣猶如地獄歸來的惡鬼,嚇壞了晏明媚和晏母。

  晏母第一時間拉著兒子后退了幾步,那個女人太可怕了。她橫眉立目,兇狠得像是要吃人。

  實話說,晏母沒那么討厭周翔,她只是不喜歡兒子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晏明修不管是和周翔還是和汪雨冬或者是別的誰,他們都必然是要反對的。

  汪雨冬是女兒的男朋友,兒子也一定不能找個男人。

  可當(dāng)親眼看到那個年輕人死在眼前的時候,她嚇得心尖都是顫的,女兒也被嚇得臉色發(fā)白。她的丈夫和公公臉色鐵青,大兒子也抿著唇,唯獨女兒的男朋友,一臉輕松,沒有半點觸動。

  雖然他的丈夫、公公都曾見過甚至親手結(jié)束過一些人的生命,可她從來沒有親歷過這些。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生命的消失,她什么都說不出來,特別是這個年輕人的死,他兒子有著不可推脫的責(zé)任。

  晏明修什么也聽不進去了,他執(zhí)意伸手去撫摸周翔,再一次被周翔的母親攔了下來。他抬眼看向周翔的媽媽,這個女人其實還很年輕,只是表情太過兇惡。

  他張了張嘴,想叫聲“阿姨”。

  想說一句“求你讓我抱抱他”。

  可他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的嗓子已經(jīng)完全啞了。

  在親眼看著周翔變成一攤軟肉的時候他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他失聲了。

  周翔的爸爸拉了拉妻子的衣服,示意妻子坐下。他輕輕把兒子交到妻子懷里。

  這個男人很高大,幾乎與晏明修齊平。

  晏明修看到男人手上暴起的青筋。他隱約記得周翔說過,他父親之前參加過什么棍術(shù)比賽,家里還有一個很陳舊的獎杯。

  男人怒視著晏明修,石頭一般的重拳砸在晏明修臉上,他說:“你有什么資格靠近我兒子?”

  他說:“你算個什么東西!”

  他邊揍邊吼:“你家有錢了不起嗎?你們憑什么這么欺負人?憑什么欺負我兒子?憑什么要逼得他走上死路?”

  他勃然大怒:“你們家不是位高權(quán)重嗎?你們盡管來,看看老子怕不怕你們?!?/p>

  除了晏母和晏明緒,沒人上前去勸。晏明媚被嚇得不輕,根本不敢上前。晏飛和晏德江本著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解決的態(tài)度,不做理會。

  周父不打女人,不打無關(guān)的人,只揍晏明修。

  被晏明緒架著強行拉開的時候,晏母趁機將兒子護在懷里,周父不好跟女人動手,只能憤憤收手,怒瞪著眼前的一家人。

  “他爸?!逼拮宇澏兜目抟魝鱽恚芨高诉^,不甘的折了回去。

  周母的懷里已經(jīng)空了,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玻璃罩里的兒子,無助、恨惱、心疼全部摻雜在一起。這原本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很愛笑,很少計較。他的丈夫是個風(fēng)趣可靠的男人,心胸寬廣,很有本事。他喜歡武術(shù),得過棍術(shù)比賽的冠軍,也教過兒子一招半式。但他一直很溫和,從不使用暴力,也不與誰臉紅。他們夫妻和藹又親善,有一個可愛活潑的兒子,他們曾經(jīng)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齊樂融融,樂觀豁達,生活無憂。

  如果他們活著,也不至于讓兒子難成這樣。

  在長久難以喘息的悲傷之中,畫面繼續(xù)推進。

  晏家人看見晏明修瘋了一樣奔向深山,看見他硬逼著搜救人員搜了一個月的山。

  一無所獲。

  再然后,晏明修就成了行尸走肉。他拒絕承認周翔已經(jīng)死了,固執(zhí)的認為周翔還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里,還夜夜幻想著某一天周翔能原諒自己,不再躲他,回來找他。

  直到兩年后的一天,周翔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從病床上醒了過來。

  他們再一次相遇了。

  晏明修再一次固執(zhí)的因為一個相像的背影把人留在了身邊。

  那個叫周翔的年輕人為了重病的陌生母親,妥協(xié)了。

  一步一步。

  晏明修多年的幻想破滅了。

  [【……晏明修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那不是汪雨冬?那是替身?

  這個人是在告訴他,讓他曾一見鐘情、驚為天人的汪雨冬當(dāng)年的英姿,并不是他本人,而是替身?

  事到如今,晏明修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先為那背影心動,還是在那張臉轉(zhuǎn)過來之后才深為著迷,但是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那個背影真的是替身,那么他當(dāng)年的感情就是完完全全地不純粹,他曾經(jīng)喜歡的不過是他的幻想,那甚至可能不是一個人!

  晏明修顫聲道:“你憑什么說那不是汪雨冬?這電影里沒有提到替身,宣傳的時候也說這是汪雨冬親自演得?!?/p>

  周翔淡道:“那些武打動作并不算復(fù)雜,但是要求基本功很扎實,汪雨冬如果練個一兩個月,也許也能做個七七八八,但如果他有這樣的實力,他就不會找我了。這些動作肯定不是他演的,是替身。”

  晏明修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揪起了周翔的領(lǐng)子,低吼道:“你憑什么說是替身!你-他媽如果敢胡說八道——”

  ……

  面對晏明修仿佛要吃人的表情,周翔笑著說,“我也是做替身的,我敢肯定,那不是汪雨冬,那是替身演的,不信的話,晏總您認識人那么多,找個靠譜的問問吧?!?/p>

  替身……不可能,怎么會是替身……誰?這部電影里的替身是誰?

  晏明修的腦海里立刻蹦出了一個名字,這種可能讓他的心臟幾乎漏跳了幾拍。

  不會……不會是他……不能是他……

  晏明修狠狠推開了周翔,抓起桌上的電話,快速地翻找著電話本,最后,他撥通了一個肯定知道內(nèi)情的人的電話,這個人以前是汪雨冬的助理,汪雨冬自己組建娛樂公司后,他升職任執(zhí)行總裁,他跟了汪雨冬那么多年,從汪雨冬出道一直到現(xiàn)在,汪雨冬的所有事,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晏總,您好。”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受寵若驚。

  “老吳,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告訴我,有半句假話,我饒不了你?!?/p>

  老吳愣了愣,聲音立刻伴上了惶恐,“晏、晏總您……雨冬他……您想……”

  “別說沒用的,回答我一件事?!?/p>

  “您、您說,只要是我能說的……”

  “汪雨冬拍的第一部電影,究竟有沒有用替身。”

  老吳聽到這個問題后,松了口氣,他以為是汪雨冬做的什么事被晏明修抓到了,原來竟然是問這種不痛不癢的問題。

  當(dāng)年他們做保密做得還不錯,不過那是為了包裝汪雨冬,現(xiàn)在,汪雨冬當(dāng)年究竟是用替身,還是親身上陣,已經(jīng)不重要了,也完全撼動不了汪雨冬的地位了所以老吳很誠實地說,“晏總,當(dāng)年用的確實是替身,不過為了宣傳效果,就說是親身上陣的,替身多花了錢就擺平了。”

  “那個替身是誰?”晏明修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面目猙獰、眼睛充血、拳頭緊握,就如同一個被逼到了絕境的猛獸,只待那迎頭一擊,他就會……

  “哦,就是那個周翔嘛,后來雨冬跟他合作最多了,倆人都合作了四五部電影了,周翔一直是我們的首選武替?!?/p>

  晏明修手里的手機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縘

  晏明修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耍他?

  他十六歲那年深為驚艷、駐足在電影院前足足看了七八遍預(yù)告片的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背影,居然是周翔,居然就是周翔!

  不是汪雨冬,不是別的人,是周翔,是周翔!

  可笑他竟把周翔當(dāng)成了汪雨冬的替身,究竟誰他媽是誰的替身!

  這一步他從一開始就走錯了,以至于順著錯路一直走到了黑,終于錯將難返,讓他失去了所有。

  他傷害了他最愛的人,結(jié)果這些統(tǒng)統(tǒng)報應(yīng)到了他自己身上。

  晏明修痛得死去活來的,此時他的理智已經(jīng)瀕臨崩潰,巨大的打擊讓他心生恐慌,讓他悲憤交加。

  很多人面面相覷,這是個無語又可悲的故事。

  晏明修為了一個背影搞出了這么多事,傷害了最愛他的人,最后才可悲的發(fā)現(xiàn)那個令他沉淪的背影不屬于別人。太他媽可笑了。

  這么幼稚的感情,周翔卻為此搭上了一條命。沒有人比他更慘,也沒有人比他更無辜更可悲了。

  汪雨冬恨得咬牙切齒,面上的偽裝都快維持不下去了。他怎么也沒想到,晏明修對他的感情居然是這么來的,他接受不了晏明修對他的感情來自于周翔的背影,更接受不了晏明修認清之后不再對自己言聽計從,事事依順的可能性。

  他不喜歡男人,對晏明媚也沒多少真情實意。他需要的只是依傍著晏家這棵大樹。晏明媚再怎么受寵也只是個女兒,頭腦簡單的女人享盡了家族的寵愛,卻接觸不到晏家的中心財權(quán)。晏飛不管事,晏母耳根子軟,晏德江心里裝不下這些小事,掌握晏家財權(quán)的只有晏明緒和晏明修兄弟倆。

  晏明緒太精明,看不上他。

  只有晏明修,只有一直對他心思不純的晏明修能夠供給他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失去晏明修這根大樹。他更不允許自己輸給周翔那種低-賤的人。

  晏明緒淡淡看了眼已經(jīng)完全裝不下去的汪雨冬,這種徒有其表的廢物,他真不知道自己妹妹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你怎么能說你愛我?晏明修,你-他媽怎么能對我說這句話?你在上我的時候心里想著汪雨冬,你為了汪雨冬一個電話,就把我綁在家里不讓我出去,你為了汪雨冬……怎么羞辱我都不在乎,你……你說你愛我?晏明修,這句話,你憑什么說得出口?”】]

  字字泣血!

  悲傷得讓人想哭。

  原本以為前面就夠惡心了,想不到更惡心的居然還在后面。

  顧青裴惡心壞了。

  至今為止,那上面出現(xiàn)的,幾乎每一個都很慘,不是錢就是感情,最后無一例外都落得一個身心俱疲。

  可再怎么樣都沒有這個叫周翔的悲慘。

  白新羽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又被送了回來,除了不能再繼續(xù)當(dāng)狙-擊-手,他活得好好的。有父母哥哥寵著,有戰(zhàn)友記掛著。

  只有周翔,八歲喪失雙親,無依無靠一個人生活。為了一段可悲的感情丟了命,尸骨在地底埋了三年才被找到。

  他是所有人里唯一一個死過一回的人,他親眼見過自己的骨骸,沒有什么比這個更絕望了。

  如果他沒有在別人身上醒過來,如果沒有那場地震,他會被永遠深埋地底,然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被所有人忘記。

  沒人會記得周翔是誰,死了一個小武替而已,沒有人會在乎。

  晏明修悲痛得連喘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聽見周翔用自嘲的語氣說:“晏總,我以前老說,你就是我的祖宗,可我也有伺候不起的一天,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你是覺得我該痛哭流涕,還是該感恩戴德?如果我沒死,你是不是一輩子也不會正眼看我,一輩子都對汪雨冬一往情深?”

  不是的!

  晏明修想要告訴他,“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想和你好了,我不肯搬走,我不想讓你去演電影,都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和蘭溪戎接觸?!?/p>

  可他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的嗓子已經(jīng)完全發(fā)不出聲音了。

  他想告訴周翔,“我很愛你”。

  他想祈求周翔原諒,那時候是他做錯了。他不該為了汪雨冬那樣對周翔,他那時候只有二十一歲,還不知道什么是愛。

  他想要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還想跟周翔解釋,自己不給他去開機儀式和汪雨冬沒有關(guān)系。

  可想著想著,他自己就先哭了。

  他的辯白是那么的無力。

  跟汪雨冬沒關(guān)系?

  怎么可能沒有關(guān)系!

  周翔不會信的。

  他自己也不會信。

  他當(dāng)時……根本無法拒絕汪雨冬的任何要求。

  晏明修無比悔恨,恨自己沒有早一點認清,恨自己為了汪雨冬傷害了周翔。

  更恨自己間接逼死了周翔。

  [【……“晏明修,老子跟你賭這一回,這回要是再輸了,那就……那就也是我的命,我他媽認了。”】]

  周翔恨恨的聲音從畫面中傳來,失聲的晏明修再也忍不住了,他拽著一直安慰自己的大哥痛哭流涕。

  所有人都看著,目前的氣氛太沉重了,一直到周翔從玻璃罩里出來,他們都只聽得到不絕的抽泣聲。

  “翔哥——”晏明修張了張嘴,沒發(fā)出半個音節(jié)。

  周翔被自己的父母扶著,他太難受了。他親眼看到了自己的死相,那分明就是一堆爛肉。

  他摔得太慘了,死得太慘了。

  暴雨沖刷著坍塌的山體將他掩埋的時候,他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血液被泥水沖刷干凈,他絕望的哭喊著想要有一個人來救救自己。

  可他什么都喊不出來,他就像個無根的看客,看著自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和未來要經(jīng)歷的一切。

  他太絕望了。

  “翔哥——”晏明修的嘴一張一合,還在不死心的想要靠近周翔。

  可周翔這時候最不想見的就是他。

  在親眼見證了自己的死亡慘像之后,他再也沒辦法輕松大度的原諒晏明修了。

  周翔避開之后,晏明修的目光肉眼可見的變得絕望悲傷。

  他原本很慶幸周翔還活著的,他以為他會有機會。

  他不會再讓周翔離開自己了。

  可周翔的抗拒和周翔母親的話卻給了他當(dāng)頭一棒,把他打得清醒又絕望。

  他聽到周翔母親溫柔的用哭得顫抖的聲音跟周翔說:“兒子,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能一輩子健康快樂?!?/p>

  那個媽媽哭得很悲傷,她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咱們家小門小戶,灘不起高門大戶的渾水,就不高攀了好嗎?”

  沒有人比周翔明白他媽這句“健康快樂”有多重。

  在親歷過一次死亡以后,他什么都不想了。

  晏明修徹底崩潰了。

  他說不出話。

  他靠近不了周翔。

  邵群撇了一眼快要哭死過去的晏明修,摟著李程秀的手臂又緊了緊,李程秀也沒了之前的那點抗拒,乖巧的讓他摟著,甚至還輕輕回握了一下他的另一只手。

  周翔的死亡給了他們不少觸動。

  看不上晏明修的同時,邵群又無比慶幸李程秀還在身邊。

  周翔死的時候明明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他卻像有病一樣難受得想起了李程秀,他無法想象萬一李程秀像周翔那樣……

  他不敢想。

  更拒絕接受。

  宋居寒在見到死亡的那一刻毫無波瀾,除了有些意外,其他的都跟他無關(guān)。死的又不是他的愛人,還能讓他有什么感觸??蛇@種想法在看到抿著唇一臉悲傷的何故之后就消失了。他恨恨的抽了自己兩下,我他媽亂想些什么呢?!

  何故……何故可不能死!

  何故沒了他會瘋的。

  他不能接受這個世界沒有何故,一點也接受不了。

  迎上宋居寒的目光的那一刻,何故的心恨恨地顫了一下。宋居寒的目光被深情與懊悔填滿,那盛不下的愛意直白得讓何故想哭。

  趙錦辛垂下頭,難受的擦了擦眼淚。他又想到了那場綁架,知道黎朔被綁的時候,他渾身的血液都凍結(jié)了。他不敢馬虎,更不敢讓黎朔留下。如果黎朔出了意外,他也活不成了。

  黎朔緊閉雙眼仰頭放空了好一會兒,周翔死亡的過程讓他太震驚了,震驚之后,他腦子里全是趙錦辛。滿身是血還可憐巴巴向他索吻的趙錦辛,固執(zhí)霸道又死命護著他的趙錦辛。

  黎朔覺得,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黎朔久久不睜眼,趙錦辛小心翼翼又滿含擔(dān)憂的聲音遠遠響了起來。

  “黎叔叔?”

  黎朔一睜眼,對上通紅的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可憐兮兮。

  心臟狠狠疼了一下,他無奈道:“我沒事。”

  趙錦辛措手不及,他先是一愣,然后就咧開嘴笑了,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滴滴答答落個不停。到最后,干脆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黎朔終于愿意跟他說話了,終于理他了,趙錦辛哭得撕心裂肺。從黎朔醒來,他就一直處于一種緊繃的狀態(tài),他一直繃著,一直憂心忡忡。黎朔不理他,他的心都快疼炸了。

  他一直惶恐不安,生怕黎朔還是不愿意要他。

  直到剛才,直到黎朔頗為無奈的說出那一句“我沒事”。

  這三個字比他以往聽到過的任何情話都要動聽。

  他欣喜若狂,高興得止不住眼淚。

  他受夠了黎朔的冷淡與無視,他難受得要死。

  這是一個好的開端,他終于在絕境之中看到了希望,他怎么能不哭。

  黎朔沒想到趙錦辛?xí)蝗豢蕹蛇@樣,他的嘴角抽了抽,無奈、無措又心疼。

  他嘆了口氣。

  “別哭了?!彼f。

  趙錦辛眼睛紅腫,滿臉淚痕,停了兩秒后立刻起身不管不顧的趴在黎朔懷里,他緊緊抱著黎朔的腰,把臉抵在黎朔的腰腹上,哭得更加厲害了。

  趙榮天夫婦默默拭淚,黎父黎母一臉別扭,黎朔滿臉尷尬。

  趙錦辛抱著黎朔哭得不管不顧,把他這么長時間以來的絕望、悔恨、后怕都一并哭了出來。

  四周哭聲不斷,李玉的目光就沒從簡隋英的身上移開過。

  簡隋英不看他,一眼都不看。

  他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抹掉落在手背上的淚珠。

  李玄無奈的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背,無聲的安慰著。

  簡隋英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著自己,可他不敢回頭。之前他就忍不住偷偷瞥過一眼了,李玉那小子眼睛紅得像兔子。

  可他和李玉不可能了。在李玉和簡隋林那么坑他之后,就算沒有他姥爺?shù)淖璧K,他也不可能再心無芥蒂的再跟李玉好了。

  在生死面前,除了周翔外,最有感觸的可能就是俞風(fēng)城、白新羽和他們的戰(zhàn)友了。

  從白新羽醒過來,他就一直挨著窩在簡隋英身邊,刻意避開和俞風(fēng)城接觸。

  俞風(fēng)城知道白新羽這是在躲他。

  沒關(guān)系的。

  他想。

  他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說什么都不會放手了。

  周翔的死亡放大了他心里的恐懼,他毫不意外的又回到了昆侖山上。滿目的血,紅得駭人。那是白新羽身上流出來的血,是白新羽的血!

  他置身絕望之中,看不到半點光亮。唯一慶幸的是白新羽還活著。

  他無法想象,要是白新羽沒能從昆侖山上下來,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他將永墜黑夜,帶著滿身的罪孽,痛苦的期待著與白新羽再次重逢的日子。

  白新羽往他哥身邊湊了湊,他是里面除周翔外唯二的與死亡擦邊又活下來的人,還有一個是霍喬。他不后悔救俞風(fēng)城,換了任何一個戰(zhàn)友他都會救??蛇@并不代表他不害怕,意識漸漸消失那會兒,他心里也是恐懼的。他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俞風(fēng)城,見不到他爸他媽。是他哥把他送到部-隊的,如果他出了事,他哥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抱著小兒子的周謹行握著丁小偉的手,輕輕捏了捏,他很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

  一家五口,加一條狗,他們會是最幸福的一家。

  溫小輝哭夠了,止住了眼淚,他當(dāng)著他爸和洛雅雅的面,大大方方的拉著洛羿的手,很鄭重的告訴他,“洛羿,你得珍惜自己的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冒險,不能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不管為了什么?!?/p>

  洛羿溫情款款,笑得完美。他緊緊回握著溫小輝的手,說:“不會的,小輝哥?!睘榱四?,我也會好好的。沒有什么能讓我放棄自己,除了你。

  我人生的意義,是你!

  原煬別別扭扭偷看了顧青裴好幾眼,人家都膩膩乎乎,就他平平靜靜看著,冷靜得不像話。

  小原總磨了磨牙,不爽極了。他強行握著顧青裴的手用力拽了拽,強勢的把人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不說話就不說話。

  反正這回不會讓你跑了。

  顧青裴輕輕動了動手腕,他的臉就被一只橫過來的大手掐著強行掰了過去,他掙扎道:“原煬!”

  雙方父母都離得不遠,他媽還挨著他坐在旁邊。雖然這會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電子屏上,可他并不敢賭,不敢大聲驚動其他人,只能隱忍著小聲扎掙。

  原煬可不管這么多,他貼著顧青裴臉頰,惡狠狠道:“別想跑!”

  他一只手一直緊拽著顧青裴不放,另一只手箍著顧青裴的下巴,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原煬呼出的氣息輕輕打在臉上,顧青裴不自在的想要扭動身子,太近了。這個距離,讓他沒辦法保持鎮(zhèn)定。

  可原煬不會讓他如愿,下巴上的力道漸漸加重,滿臉戾氣的人湊了上來,不管不顧的掐著他就親了上來。

  “說了別想跑!顧青裴,你不會以為我還能讓你跑了吧?”

  原煬貼著他的唇,低沉的聲音響起,炸-得顧青裴的腦子一下子就不清醒了,他摸不準原煬的想法,不懂原煬究竟要干什么。

  或者說,顧青裴隱約明白,畢竟原煬的心思一直很好猜。但他不敢懂。

  好在原煬也沒失了理智,那個吻一觸即分,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剛剛哭累了在二哥身上搜刮不到紙巾,把目標轉(zhuǎn)向大哥的原櫻。

  小姑娘隔著原競、彭放,呆呆的直勾勾的看著。

  看著看著,就捂著嘴樂了。

  他哥都坐直了,她還意猶未盡,滿臉遺憾。

  原競無奈的伸出一只手擋住妹妹亮晶晶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激動目光,強行給她掰正了到處亂瞟的小腦袋。

  這原櫻哪兒能干,她才發(fā)現(xiàn)點新秘密,正好奇呢。

  原櫻不像原競,她是個女孩兒,又是家里最小的。原煬和家里鬧得最嚴重的時候,兄妹倆只是發(fā)現(xiàn)大哥不回家了,聽說是為了一個人,具體為了誰,他倆誰也不知道。

  后來原競大了些,從彭放嘴里套了出來。也大概明白了他大哥愛上了一個帶不回家的男人。不過這事兒,他一直也沒告訴原櫻。

  小姑娘扒拉著哥哥的手,鼓著腮幫子,伸著小腦袋一個勁兒的偷看,動作還不小。

  原競要跟妹妹斗爭,要阻止妹妹偷看,還要護著不安分的妹妹讓她不至于因為頭伸出去太遠失了平衡而摔著。

  掙扎扒拉間,兄妹倆的舉動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顧青裴聽到動靜轉(zhuǎn)臉去看時,和剛斗敗哥哥探出頭來偷看的小姑娘目光相撞。小姑娘眨了眨眼,突然害羞的笑了,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顧青裴,眼里滿是藏不住的激動與喜悅,甚至還隱隱有些興奮。

  那種眼神,不像是愛慕者,倒像是……

  顧青裴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臉一下就羞紅了,他氣惱的使勁用被原煬拽著的手掐了掐害他丟臉的人。

  原煬雖然裝模作樣的看著電子屏,但心思始終都在顧青裴的身上,他好歹當(dāng)了兩年兵,原櫻偷看的動作那么大,怎么可能瞞得過他。

  看顧青裴也羞惱得差不多了,他也沒把人逼得太狠,原煬轉(zhuǎn)臉瞪了妹妹一眼,沒什么威懾力。小姑娘卻懂了,她萬分不樂意的扁扁嘴,不情不愿的乖乖坐正。

  ——小劇場:

  宮警官蹭蹭蹭蹭寫個不停,邊看邊寫完全不影響進度。暴雨聲不絕于耳,山體轟然倒塌,林間樹木也被一一掩埋,山間鳥獸的悲鳴響徹云霄。

  宮警官一直動著的筆停住了。

  他看著畫面里那個被掩埋的年輕生命,然后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

  氣氛有些沉重,身邊人的臉色不是很好,氣壓很低。任燚隔著衣服搭上宮應(yīng)弦的手臂,安撫似的捏了捏。

  宮應(yīng)弦轉(zhuǎn)臉看他,心中藏著的秘密忍不住想要破土而出。他抿了抿唇,平復(fù)了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執(zhí)筆。

  宮應(yīng)弦的父母和姐姐都偷偷打量著他們,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既不阻止也不開口。

  避雷?。?!

  ——洛羿溫小輝,周謹行丁小偉的時間線都是塵埃落定之后,零阻力,原因后期出。

  ——大佬的腹黑,橘貓的絕佳演技和宮警官的一蜥一蜴小骨架潔癖我無從下手,主要是功力不夠,思考了好幾天了找不到下手的方向,所以決定后面就簡了。

  ——宮警官是個只活在小劇場和番外里的男人,咱不糾結(jié)了!

  ——文主打李簡、側(cè)原顧、俞白。只是一個腦洞,大家看看就行了,請勿較真。

  最后,不喜勿噴!和諧看文!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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