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跟著那只紙鶴來到了主院樓閣中的一處古樸典雅的亭子,亭子四面各掛一枚銅鈴,亭角蹲著一只清灰貔貅,青磚玉柱,亭內(nèi)擺著一張殘角的石桌與兩張石凳,桌上還有一局未下完的棋局。
紙鶴飛到那面石桌殘角處變化作星星點點的靈力消失不在了。
“嘖,原來是此處,做的倒是隱蔽?!标愞o悻悻然的摸了摸下巴,“剛才來這里只顧著研究棋局了。”
許云央輕斜了他一眼,伸手向殘角處摸索了一下,緩緩拉出一條類似鑰匙的中間縷金的石條。
“我猜,這個應該是往那里放的。”陳辭往亭外走了幾步,看著亭角上的貔貅道,“估計塞嘴里就行了?!?/p>
“原因?!痹S云央在心里悄咪咪的翻了個白眼,想‘這會兒你就有話說了?!嫔蠀s不顯半分,詢問道。
“猜的。”陳辭聲中含笑,扭頭看向把玩著手中石條的許云央。
“……”
陳辭見許云央一臉不信,無奈道:“我?guī)煾祵@些機關玩意兒了解頗多,我跟著他也學了點東西,說猜的也沒騙你,我畢竟也只是個半吊子?!?/p>
“你要不信我們再到處找找…”
許云央一個輕快的翻身躍上亭子頂部,將手中的石條緩緩塞進去貔貅嘴里,“不論對錯,總要試一試的。”
“我雖然不信你,但畢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p>
隨著石條的插入,亭子中央的石桌一分為二,向兩邊移去,露出下方黑黢黢的通道。
許云央從亭頂下來,看著幽深的暗道,眸子里充滿墨色,但隨即便平復了下來,“走吧。”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細看的話還能看到指尖凝固了的霜花。
“你愣著干什么,不是說走嗎?”陳辭已經(jīng)下了幾幾階臺階后才發(fā)現(xiàn)許云央還站在外面,朝她傳音道。
“你,在說什…”
她的眼前就像突兀的蒙上了一層白紗,耳邊嗡擾不休……
冷,好冷,許云央眼神空洞,思緒混亂,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常常夢到的那個雨夜。
——大雨滂沱而下,粗重的馬蹄落在地面,激起一片泥水。
許云央緊縮在馬車的最里面,血與泥糊了一臉,她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只金鎖,被一個瑟瑟發(fā)抖的女人緊緊抱在懷里。
銀刀斬落,從她的面前削下,外面馬匹嘶鳴,不堪重負的馬車轟然倒下,血,淌了一地,粗布麻衣的男人把她和女人護在身后……
紛紛擾擾,男人回頭,布滿紅血絲的朝女人喊著什么,卻在下一刻被銀刀穿膛破腹,女人用力將她拋出去,悍然的迎上了那把銀刀……
記憶的碎片在腦中轟鳴,宛若一把尖刀在腦子里翻攪,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一棵蒼然大樹頂起滿天暮色,盛開著灼艷的紅花,樹前站著男人和女人。
他們朝她笑著,笑著看著她,她聽見如風般溫柔的聲音,他們叫她,安魚。
她拼命的追過去,想要抓住他們,想要問問他們是誰,想要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兴掺~……
太多太多的想要,卻在她的指尖將要觸及他們時化為一片空無……
“安魚,安余,平安有余…我的小魚魚,一定要平平安安?!?/p>
古樹灼紅的花卻在一瞬間凋零,然后變成光禿禿的枝干,最后什么也沒留下。
“許姑娘,許云央?回神了?!?/p>
待許云央再次睜眼就看見陳辭舉著一張黃符湊過來看著她。
“嘖,不是我說,你這心智不堅定吶,就這么一絲絲兒的幻術,你還能著了道?!标愞o將那張黃符收起來,用手指象征性的捏了一點距離,吊兒郎當?shù)脑谒媲盎斡啤?/p>
許云央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心中像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幻術。’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壁上幾束燭火還在發(fā)出點微弱的光,遲疑道:“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