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明白?對局已經(jīng)開始了。對付你,二子都太少!”
“甚么?你要讓我倆子?混賬!”雷凌云驚得一下子立起身來,早有西金弟子見狀道:“太狂妄了,連棋圣方勝都不敢對大師兄這樣說!”眾人正點頭附和,卻見那小孩居然也站起身來,抽出腰間匕首置于棋盤上,向大師兄叫道:
“如果你贏了,我就切腹自盡!”
“哦?”雷凌云見這小孩并非兒戲,當下便重新坐了。卻見那小孩仍未落子,一旁的刀客卻向他惡狠狠地道:“如果你輸了,就得為我們做事!”
“那你就去自盡吧!”雷凌云怒從心頭起,也不再與他們廢話,當即執(zhí)子落下。卻見他剛落子,那小孩的白子便隨之下落。雷凌云雖有些奇怪,卻并不手軟,很快展開攻勢。只是幾十手棋過后,他驚覺自己陷入了被動,遂一面苦思應對之策,一面心中暗道:
“名人?他究竟是甚么人?這么小的年紀竟有這么高的棋力,難道我這輩子都當不成棋圣了么?”雷凌云冥思苦想,額上已微現(xiàn)薄汗。而他的師弟們則都為他捏了把汗,有的甚至竊竊私語道:
“都兩個時辰了,大師兄還沒落子……”“看來大師兄這次兇多吉少啊……”
“沒想到大師兄真下不過這小孩……”“恐怕連方勝也下不過他呀!”
“我的實地已然不夠……”雷凌云實在不甘心認輸,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不由心道:“要不我虛他一下,引他來吃我的子!”想到此處,他才起手落下一子,卻不料這一子剛剛落定,便給那小孩一語道破:
“想用這種鬼手段來騙我,我看你是狗急跳墻了吧!”
“啊……”眼看這東瀛小孩手起子落,雷凌云見自己最后一塊活棋也不復存在了,不覺頹然嘆了口氣。
“還要下嗎?”聞聽對面小孩逼問,雷凌云只得嘆道:“我輸了,”緊接著,他又昂然道:“可我雷凌云絕不會聽你們的差遣辦事!”
“嗯?甚么?你想毀約!”雷凌云聽到這聲怒斥,只覺一陣冷風拂過,自己的一縷頭發(fā)便被那刀客手中倭刀割下,落在棋盤之上。他忽地靈機一動,輕輕巧巧撥開了眼前的倭刀:
“不,我們可以合作!我可以讓大明棋圣敗在你們手下!”
“甚么條件?”
“大師兄,他們打死了鐵頭……”聽見花面郎的驚呼,雷凌云回身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向那問話的刀客笑道:
“我要你們在贏了大明棋壇最好的棋手后,讓他們簽下終身不可下棋的契約。而我,要成為大明棋圣!”雷凌云一語既了,便見那東瀛小孩拍案而起:
“終身不再下棋?這算甚么合作,簡直是利用我們!哼,這樣無恥的人,我們絕不跟他合作!佐佐木,我們走吧!”
“我研習過大明棋壇所有高手的棋譜,了解他們的長處和不足。沒有我的幫助,你們不可能戰(zhàn)勝他們!”雷凌云淡淡地說罷,果見那刀客把小孩勸住了:
“黑木,難道你忘了丈和一生最大的痛苦是甚么嗎?你說過你要打敗所有中國棋手成為天下最偉大的棋手,你也忘了嗎?如果不同他合作,你將與你師父丈和一樣,一生都在痛苦中飽受煎熬!”
“可他卑鄙無恥,是圍棋的恥辱!沒有他,我也能打敗中國棋手!”
“是嗎?你師父丈和也這么認為?”見這個叫黑木的東瀛小孩用爭辯來掩飾心中的動搖,雷凌云當即詰問道。卻見黑木還未應聲,佐佐木便點頭應道:
“雷凌云,我同意與你合作!”
“那么不久我就要成為大明棋圣了!”雷凌云瞇起眼睛盯著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背影,冷冷地笑出了聲。
黑木默認了這次合作,開始研習起其余四大國手的棋譜,并向他們下了戰(zhàn)書。而江流兒則在多日未出藏經(jīng)閣后被悟覺三人連拖帶拽下山去了洪記面館??吹降昝鏀U了一倍的洪記面館,江流兒不覺有些出神,卻早給彩珍姐迎了進去。四人坐等面來時,悟覺告訴江流兒,如今洪老伯不賭棋了,面館生意又好,年底就擴建了一下,重新開張才一個多月。江流兒聽他說著,也為洪氏父女高興,心下泛起一絲和悅來。
“面來了!”彩珍姐依舊那么快人快語,端了一碗面放到江流兒面前:“這碗是你的,”又給三個小沙彌一人一碗:“這是你們的?!?/p>
“謝謝彩珍姐!”三個小沙彌異口同聲地說罷,又見江流兒碗里有個嫩嫩的荷包蛋,悟智離彩珍姐最近,因笑道:“彩珍姐好偏心,只給江流兒加雞蛋!”
“嗯?和尚不能吃雞蛋,你們是想犯戒???再要說嘴,可連面也沒得吃啦!”洪彩珍笑著敲了一下悟智的光頭,見江流兒仍呆呆坐著沒動筷子,遂上前去摸了摸江流兒的頭:
“江流兒,快吃吧,不然姐姐可要生氣了。吃飽肚子才能有勁下棋,好等下次再去贏來棋圣?。 痹瓉硭蛉毡懵犖蚰苷f了江流兒的事,才跟悟能說明天請他們一起吃面的。
江流兒正睹面思人,聞言心中驀然一暖,剛拿起筷子,便看到廚房里走出個高大的年輕人來。只見那年輕人走到他們桌前,向他憨憨一笑:
“公子嘗嘗,我做的面條好吃嗎?”
江流兒聞言忙吃了一口:“好吃!”卻見悟覺三人竟都放下筷子,望向他二人笑道:
“哎呀,彩珍姐,你有夫婿了!”
江流兒這才留意到,原來彩珍姐雖仍梳著最簡單的發(fā)髻,卻是已然開臉了。但見她微微別過臉去,向那年輕人嬌嗔道:“出來干甚么呀?快回廚房去!”
眼見那年輕人笑應了回去,江流兒和悟覺三人都笑起來。洪彩珍見狀臉上一紅,扭身便回廚房去了。悟智就坐在江流兒正對面,驚喜地道:
“老大啊,你笑啦!好久都沒看到你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