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夭抱著自己的頭,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從縫隙里偷看玄淵的目光極度的恐慌和害怕。
她脖子上還有被捆魔鏈栓過留下的紅淤青,再加上剛剛被掐的紅色手印,看起來十分可憐。
像是一只被人長期虐待,格外敏感脆弱的金絲雀,還是一只特別漂亮的金絲雀。
玄淵想扶云桃夭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后收了回來。
他是天元大陸千年難遇的修煉天才,從出生到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修煉,下山基本都是尋各處秘境歷練,還真很少有跟外人這樣接觸的機會。
他的記憶停留在出秘境拿到淬煉徒弟法寶的材料后,在月落城找了一處客棧打坐恢復(fù)法力。
接著他就聞到了一股異香,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這是合歡宗宗主的秘制迷香。
可他剛出秘境精疲力竭,再加上之前跟魔族打戰(zhàn)時中了魔氣重傷未愈,一時不察,就中了迷香,還被上品法器定仙繩給捆住了。
他最后的意識就停留在合歡宗那個狗膽包天的宗主,竟然把他扛到了肩膀上,美滋滋兒的要扛他去雙修……
再后面他就失去意識了,再醒來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女給他喂藥。
他下意識的以為她是合歡宗的人,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現(xiàn)在看來這就是一場誤會,他還嚇壞了她。
但看著眼前嚇得直發(fā)抖的少女,他又感覺她的狀態(tài)不只是他剛剛掐她那一下嚇的,而是感覺她之前就處在一個一直被欺負的環(huán)境中。
玄淵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幾步,算是跟云桃夭拉開了距離。
他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話,可是千百年來的習(xí)慣,他的聲音依舊極冷,連道歉的話聽起來都極具壓迫感,感覺不是在道歉,而是在審問。
“抱歉,我在中毒昏迷前遇到了些事情,所以警惕性比較高,我能問一下,你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我的,又為何要救我?”
玄淵主動拉開距離,讓所在角落里抖個不停云桃夭稍微平靜了些。
可她還是很害怕,不敢不回答玄淵的問題。
她抖著聲線努力地解釋自己的清白:“我…我是恰好經(jīng)過落月城,我想在那里買些趕路的干糧,在出城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暈在了巷子口,
然后…然后城里還有好多人在搜查找人,我看他們是合歡宗的人,又說在找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我就猜到他們很可能是在找你……”
玄淵微微皺眉,覺得這個剛修煉到筑基期的女孩說話實在有些啰嗦,說了半天都沒說到重點。
他又直奔主題問了一遍:“那我和你非親非故,你為何冒著得罪合歡宗的風(fēng)險救我?是你把我?guī)У竭@里來的?現(xiàn)在這里又是哪里?”
這次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聽起來就更像是不相信云桃夭,在審問她了。
云桃夭嚇得眼淚不爭氣地又要流下來,但又…清楚:
“我…以前也有族人強行被合歡宗的人帶走修煉,他們一旦被合歡宗的人帶走后,要么就再也沒有回來,要么回來就沒了半條命,
所以我知道他們不是好人,我見你長得如此俊…俊美,如果被合歡宗的人擄走了,多半也會跟我的族人一般下場,
反正我也是要出城的,就干脆把你也帶了出來,我剛到筑基,別的不會,趕路的輕功還是會一些的,一路就帶著你逃到了這個距離落月城大概三十公里開外的廢棄村落,
然后我見你好像中毒了,一直昏迷不醒,也不好就這樣扔下你不管,萬一你再被合歡宗的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所以給你喂了些我僅剩不多的解毒靈水……”
玄淵聽完,眼睛里如千年冰山般冷冽的目光好像化開了些。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姑娘救他的理由竟然如此簡單單純。
只是因為她的族人受到過合歡宗人的迫害,偶遇可能會被擄走的他,就沒想后果的順手救了……
修道之人不喜欠別人恩情,他直接干脆地問:“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云桃夭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許是覺得他不像剛剛那么嚇人了。
她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想提什么要求,最后卻還是搖了搖頭說:“算了,我只是順手救你,我沒什么要求?!?
說完她愴然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凄涼:“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能活著也不過是茍延殘喘,我什么都不需要。”
玄淵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濃濃的絕望。
他不知道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修煉了八百年,世間的苦難他見識得多了,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應(yīng)該多問。
但他抿了抿唇,覺得這恩他不能不報,還是問:“姑娘姓甚名誰,你方才說你的族人被合歡宗迫害過,我正好也與合歡宗結(jié)了仇,
不如姑娘明日與我一起去合歡宗,去看我滅合歡宗滿門,就當是給你的族人報仇,也算是我報答姑娘的搭救之恩如何?”
旁邊一直默默觀看云桃夭表演的滅渣系統(tǒng),都忍不住要給玄淵鼓掌了:“妙啊,這個玄淵的腦回路,妙??!”
當然,滅渣系統(tǒng)的吐槽是耽誤不了的云桃夭的表演的。
“報仇?”云桃夭反問了一句后,忽然笑了,好像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
月光之下,她身穿一身洗舊了的米白色長裙,脆弱得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了,她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顯得更為凄楚,
在玄淵不解的目光下,她輕輕拭去眼淚,也不欲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走之前她轉(zhuǎn)頭對玄淵說:“不必了,迫害我族人的不止一個合歡宗,你也不用知道我的姓名,只要你當作今晚沒見過我,以后不要跟那些修仙各派的人來抓我…忙用尋人秘法嗎?”
玄淵眉頭一皺,他的徒弟飛鳶在與魔族最后一戰(zhàn)中,用自己給他擋了魔君自爆的最后一擊,身受重傷,他必須救下他的徒弟。
他飛速給玄天劍宗傳音:“把云桃夭任意一件貼身之物送來,我現(xiàn)在在整個天元大陸啟動尋人秘法?!?
大乘期的尋人秘法,基本可以覆蓋整個天元大陸。
她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