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特性,就是營造欲望的場所,里面呢,沒有真正的社交,城市里,到處充斥著熱情與活力,像個生機(jī)勃勃珍奇館。街上如織的行人如同永不休止的海潮,人人都行色匆匆,各藏心事。車道上總是來回穿行著光鮮亮麗的汽車,車窗反射著路邊招牌上的光芒。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配上漆黑如墨的夜色,放大了所有人的欲望與恐懼。
自從上一次和沈澤宇分開后,李沐言已經(jīng)很久沒再主動聯(lián)系過他了,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過了吧,也是因?yàn)樗麑?shí)在不知道如何和別人正常交往,身邊表面‘朋友’很多,和別人他能裝,可是沈澤宇完全不吃他這一套,拿對待別人的方式對待他完全不管用,李沐言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索性也就什么都沒做,感覺更多的是無所謂吧。
李沐言常覺得人際交往里全是假象,這當(dāng)然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問題,因?yàn)樗约涸谌穗H交往中時常制造假象,所以才會覺得大家都是如此。
身體容器因病癥后遺不能觸碰酒精可滲透他生命的卻是嗜酒者的迷醉,不斷用苦澀的思想斟酌,用辛辣的矛盾混合云娘,虛無組成氣泡輕飄飄下墜,一次次吞咽,再從澀啞的咽喉里吐出。
當(dāng)醉意涌起時,他才能逃離混沌將自己看得明晰,可他的偏執(zhí)于孤獨(dú)明明比酒精更濃烈。
于是,他總是站在人最少的地方,安靜淡然的望著這個和他無關(guān)的世界。
可是……
為什么又這么痛苦呢
于是乎,被酒保打電話叫來領(lǐng)人的沈澤宇,就看到了早已不省人事的李沐言。
沈澤宇好心的把李沐言拖回他的住所后,看著一臉人畜無害的李沐言,嘆了口氣。怕他明天起來又頭疼,便任勞任怨地給他煮醒酒湯去了。
剛煮好端過來,便看到李沐言迷迷糊糊的坐在床邊看著他,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貓,滿臉都是戒備。
李沐言看清楚來人是誰,才放松下來。但還是直勾勾的盯著沈澤宇,也不說話,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沈澤宇把湯遞給他,便解釋道,
‘你喝醉了,酒保給我打電話,叫我接的你?!?/p>
李沐言聞言反應(yīng)了一會,好像才聽懂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澤宇便接著說,
‘今天你就現(xiàn)在這休息吧’
隨后沈澤宇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去,這時,李沐言小聲問了句
‘澤宇,你不生氣了嗎’
聽到這句話,沈澤宇轉(zhuǎn)身看著李沐言,李沐言看起來小心翼翼的,好像真的為他當(dāng)時做的事感到抱歉,
但沈澤宇知道,他根本不會,便回道,
‘你真的在意嗎’
‘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了’
‘我現(xiàn)在甚至都懷疑你和酒保是不是串通好了,這是不是又是你拿來裝可憐的套路,小言,你知道我被你騙過太多次了,我不是一個你怎么推都推不開的人,你知道嗎,如果不是知道你不是真的不需要我,我………’
李沐言怔了怔,心里只覺得一片苦澀,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便準(zhǔn)備起身往外走,邊起身,邊說,
‘今天麻煩你了,以后不會了’
沈澤宇看見他這個樣子,慌張的攔住他,不安的道,
‘小言,抱歉,我口不擇言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能不能不要一遇到問題就選擇逃跑’
‘你害怕被傷害難道我就不擔(dān)心嗎’
‘你總是對什么事情都無所謂,我不一樣啊,小言,我也會痛啊’
‘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你知道你最不應(yīng)該做什么嗎’
‘你不應(yīng)該做傷害自己的事,你不應(yīng)該做口是心非的事,你可以盡情用你的行為和語言傷害并且打擊我,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應(yīng)該讓我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聽到,你沒有心,你從沒在乎過我的感受’
‘為什么現(xiàn)在又裝作很在乎的樣子’
沈澤宇終于還是爆發(fā)了,終于啊,終于
李沐言抬眼,看著沈澤宇因?yàn)榍榫w激動而渾身顫抖,便慢慢的抬起手抱住了沈澤宇,在他耳邊緩聲說道,
‘澤宇,你對我而言不一樣,你是我和這個世界的連接,你知道嗎’
‘我不想毀了你,但是你別離開我,好嗎’
隨后李沐言又用力地抱了下沈澤宇,好像要揉到身體里,仿佛想讓骨頭都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他又一次離開了。
李沐言出去攔了輛出租車,回家的路上,
他想,
他還是不相信世人說的緣分,對他而言,緣分,就像一道道線一樣紛至沓來,一眼望去一腳踩下去就陷了進(jìn)去,所謂緣分,只不過是最開始與最終欺騙他人的理由。
他想起他們剛認(rèn)識的那時候,
李沐言倚著欄桿對著沈澤宇說
‘你不要每次都裝作看得懂我的樣子說話’
沈澤宇輕笑了聲回他,
‘那行,咱們換個角度想,你還年輕,你依舊漂亮,追求你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這樣說能不能開心點(diǎn)?!?/p>
李沐言轉(zhuǎn)身看向他,湖邊的柳樹在他身后搖曳,月亮如明鏡高懸,樹影婆娑,淡淡的回了句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