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2007年我都在北京
我住在寂靜的馬路邊,是老房子,像兒歌唱的那樣,四周環(huán)繞著綠樹紅墻。推開陽臺的窗,可以看到外面,一排排綠樹,下雨天,路燈就眨著濕漉漉的小光斑。
這里讓我想起少年時的南方校園,我很喜歡。
有個周末,我去超市買菜,路遇一對老年夫婦。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老婦子推著他,他笑嘻嘻的問我:“現(xiàn)在幾點啦?”
我告訴他:“四點三十七”
老婦人同我說:“別搭理他,他碰到一個姑娘都這么問?!鞭D過頭去嗔怪老爺子,“問了十幾年了,你也不厭?!?/p>
如果是這樣老去,好像也蠻有趣的。不操心閑雜人等,不回想的失成敗,不計較盈虧情虧意。
只一心一意地關注此中城春草木深,良辰佳期不離分。
無論前面會不會有嶄新的遇見,要做的事依然很多,而此時心上人是不是就是將來白頭偕老的,等老了再說。
這輩子挺長,老也值得期待。
我曾經困惑過,究竟是什么,會使我在那年早春愛上的那個人。
這從來不符合我的向往。
我是看唐傳奇、演義和武俠小說長大的,我崇尚力量,渴慕英雄,以及那樣的詩酒風流,逐鹿天下,大漠孤月,塞外狂沙。
這一生,我沒有福氣成為和英雄并肩共擔的姑娘。
于是我假裝自己是英雄,去愛了一個人。
這是2003年的事情。
而然分裂太負累,我很快知道我錯了,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個不那么聰明的,不那么好看的,不那么好運氣的,所以路會走得格外難些的女人。
我一點兒都不強大。
而自憐比墮落更可怕。
在不夠強大之前,應該堅持完善自身,而不是被雜念雜事分了心。
是怎樣的人,就去做怎樣的事,去努力,去進去取,去捍衛(wèi),去把握,去善待。
有天我的智齒發(fā)炎,我就吃了很多枇杷膏后來發(fā)覺吃錯了,那是治嗓子疼的。
二十多年,來我牢記小時候我爸爸的話,生病了就要吃藥,可是藥和藥是不同的呀。
要對癥下藥,不要胡子眉毛一把抓,不要溺水時瞅到一根稻草就當它是船。
我覺得我又琢磨出一個道理。
別人說了千百遍的常識,我聽不進去,非要自己去摔一跤,鼓個大包不可,才能坐下來,一邊揉一邊仔仔細細的想個明白。
孤單不是放任的理由,軟弱不是將就的借口。問人也有笨辦法,又笨又犟的人也能總結出活著的小竅門。
笨人很善良,打算把它告訴別人,但要換個易懂的法子去講,省得自己先繞迷糊了。因此就有了這個小說,從一個落雨的清晨講起,到一個烈日的正午結束。
起初,只想講給那個人聽,但如今我不介意告訴你們,我的執(zhí)迷、榮光、羞恥和挫敗。它是個紀念,紀念一道坎兒,過去了,成長了,懂得了,能夠拿出來當教訓說一說了。
我畢業(yè)那年,學校的大廣播里總會放一首歌,有句歌詞依稀是:那溫柔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我一樣樣,都會擁有。
是的,一定會如此,最平淡微小的幸福,朝別西歸,沒有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