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fēng)無力，莫怨東風(fēng)。

心中那不愿被證實(shí)的猜測，掩藏在深深海底，濃霧莽莽，哪知如此不堪。霧就這么散了，潮就這么退了，擺在眼前一片破爛的亂石港。

“…………為何……”步夜一時難以啟齒，“……何至于此呢……”

你知道我還活著，你大可來找我，為什么……

王皓閣勾唇一笑：“你猜猜看?！?/p>

步夜看著她——那是一汪潭水，深不可測，探不見底。

他愣愣半晌，唯能落得一聲嘆息。

“我的傻弟弟啊，”王皓閣像是恨鐵不成鋼般嘆道，隨即抽出個小瓶子扔給他，“幾年沒好好聊過了，不如你先問我?guī)讉€問題？姐姐我，定知無不言。”

飄忽不定的燭燈下，王皓閣露出一個近乎天真的笑。

本該如此。

步夜深吸一口氣，帶著十余年的愁思，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黑夜。

“那天之后，你去了哪里？”

“你被謝家趕出去后？我自然……”

“我是說，王家出事那天。”步夜聲音凜然。

沒料到這樣的回答，王皓閣一怔，又復(fù)莞爾。

“原來你還想著我啊，”臉上的笑容仿佛是刻在上面的，“我還以為你早無所謂了……”

步夜沒讓她說完：“你是我生姐，唯一的姐姐?！?/p>

女子笑容僵了僵。

“我一直都記著的，”步夜順勢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都像是含情脈脈，“怎么會忘?！?/p>

燈花蕩蕩，渺煙騰騰。

王皓閣對上他的眼睛，墨藍(lán)眸子含情，卻又冰冷。

她抽出手，笑道：“幾年不見，你小子本事見長啊，都學(xué)會誘惑人了?！?/p>

“你以為我會因?yàn)榕f日恩情被你的話語感動嗎？”

步夜雙手仍舊懸在空中，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冰霜滲出了眼簾。

他的姐姐早就瘋了。

“不是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她猛地站起來，“其實(shí)你不必套我的話，我自當(dāng)——”

她轉(zhuǎn)過身去，斜眼看著他。

“如實(shí)相告。”

步夜抬頭，對上了一雙瘋子的眼睛。

***

王家出事后，我僥幸活了下來，重傷同時還要逃避官兵的追捕。

那些原來上門提親的小世家我都一一找過了，挨家挨戶的敲門，得來的竟是一致的冷眼和唾罵。

你說，好笑吧？你風(fēng)光霽月的時候千人擁護(hù)，你隕落成泥的時候萬人嘲諷。這世道就是這樣，我想你也深有體會。

只是我沒想到啊，我親愛的小弟弟竟然會走進(jìn)仇人的門檻，甘心去給仇人的子弟當(dāng)牛做馬。

值得嗎？

既然你都不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孩子了，我還能留你嗎？

可惜我又算錯了。我沒想到你情深如此，也沒想到你甘愿赴死。那個雪天，我看著謝家滿門下獄，趕去后山時，只剩了一地鮮血。

好吧，那時我的確以為你死了。沒想到我居然還挺后悔的。

那之后我一直游離在蒼陽附近。你看，謝家覆滅后竟還能起死回生，同文行文會長的資助讓我懷疑。我一度懷疑有人在其中添油加醋，便去一趟了越陽。

***

王皓閣說著，背過身去。

“大理寺少卿的舉薦多重要啊，若是沒有這一環(huán)，他謝行逸能像現(xiàn)在這般，風(fēng)光無限嗎？”

步夜咬緊牙關(guān)，不說話。

“大理寺少卿何等尊貴？我一個貧民女子，連進(jìn)大理寺的資格都沒有，談什么見他？”她的聲音幾近瘋癲，刺耳扎心。

步夜眉頭一跳：“什么？”

“不是嗎？”王皓閣轉(zhuǎn)過頭來。

“我迢迢趕到宣京，懇求進(jìn)大理寺見上少卿一面，門口的侍衛(wèi)提著冰冷的長劍，攔住了我的去路?！?/p>

“他們還笑??！笑我衣著破爛，笑我癡人做夢……”王皓閣聲音降下去，顫顫苦笑，在空屋中蕩開來。

步夜瞪大了眼。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不曾知道姐姐的存在。

怪不得姐姐幾近瘋狂。

她的姐姐從來都以為他忘了王家。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王皓閣一揮手，滿桌狼藉，就像她這一生。

于是她下藥，設(shè)計(jì)，只為讓那人后悔。

哪怕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仇家并非謝家，自己的一切毫無意義。

確確實(shí)實(shí)的癡人說夢。

***

郡主攥緊了身后人的袖子，一步一步在黑洞中探索。

“……郡主？”謝行逸茫然開口。

前面的少女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道似乎加重幾分。

謝行逸閉了嘴。失去光的日子，并沒有想象中的難熬。呆久了，習(xí)慣了，也就罷了。

在昏暗無光的天地沉醉，他好像已經(jīng)認(rèn)命了。

王皓閣傾盡所有找來的毒，全在洞口燃燒，灼灼的熱氣他能感受到。只是這份熱，太過毒辣，像是能隨時奪人性命。

但郡主領(lǐng)著他，這么好似漫無目的地行走，毒熱漸漸地就遠(yuǎn)離了。

水滴聲又復(fù)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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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回來了(誤

咳咳快完結(jié)了，爭取五一假期給你們大結(jié)局

之前不是半期考試嘛就停了一個周，之后感覺沒考好就又自覺停了一個周，然后發(fā)現(xiàn)其實(shí)我進(jìn)步了十七名(淦

給你們秀秀我的立牌牌

??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