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上,另有一批人馬正在狂奔。
每個人都裹在連著風帽的黑氅里,為首那人更是以黑色的棉巾蒙面。首領往前望了一眼,猛地拉住了胯下的紫燕騮。
無雙師兄,到了么?
身邊的人也都急忙拉住了馬,其中一人一把扯上了風帽,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面龐,
無雙這一路可真是把我累壞了。
那首領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羊皮卷,打開后對照著面前的山川走勢后,仔細端詳了一番后才微微點頭
盧玉翟是這里了,前面再過五里,就是于闐國了。九龍寺的幾位大師應該已經到了。
無雙師兄,這和尚真有那么重要?這一路狂奔,晝夜不停,可把我累壞了。
年輕人湊上前,問道。
盧玉翟忘憂入魔身死之后,少林派武僧前往寒山寺,卻發(fā)現(xiàn)那羅剎堂早已被忘憂偷偷焚毀,其中三十二本秘笈都化成灰燼。世上能夠還原這秘笈的人只剩下那無心和尚一人了,若不是雪月城率先搶了先機,天下武林,誰不想要這個和尚?
首領默默地收好地圖。
無雙可這羅剎堂武功是佛門秘籍,要么是少林的,要么是云林的,怎么也輪不到我們無雙城。搶這秘籍,豈不是引天下僧人眾伐之?
盧玉翟你說得對,天下絕學無數(shù),羅剎堂內三十二秘技固然精妙,可非我門類,搶來也是無用。
年輕人得意地笑了起來,能獲得從來不假顏色的大師兄的贊美,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盧玉翟但是......
首領忽然道,
盧玉翟那個和尚可不僅是那么簡單。
無雙難道這和尚還有什么特別的來頭。
盧玉翟你可聽過葉鼎之這個名字?
無雙師兄你可別逗我,我再不濟,魔教教主的大名能夠沒聽過?十二年前魔教東征,差點把半個北離打下來,據(jù)說當時只要對著六歲小童喊一聲:葉鼎之來了!就能把他嚇哭。我們這些人,誰不是聽著葉鼎之的故事長大的,他雖是魔頭,但亦是江湖百年一遇的奇才啊。
盧玉翟十二年前魔教東征,葉鼎之一路殺向天啟皇城,路上戰(zhàn)遍天下高手卻未逢敵手,后以半招之差輸給了當時還只是雪月城一名普通弟子的百里東君。后來又遭七大門派圍攻,力竭而死。可魔教最后仍有一戰(zhàn)之力,但教主已死,他們便與中原武林立下約定,十二年不踏足北離半步。
無雙這我知道,鎖河山之約嘛!街頭的說書人都說倦了的橋段。
年輕人插嘴道。
盧玉翟是,但是說書人不知道的是,那個約定中還包含著一個質子。是葉鼎之的孩子,一個五歲的小童。據(jù)說那小童頗有葉鼎之年輕時的風范,聰慧異常,雖才五歲,卻已經能和魔教長老過招。多方爭搶那個孩子,雪月城、少林寺以及我們無雙城,都想要那個孩子。但最后帶走那和尚的卻是寒山寺的忘憂,雖然寒山寺只是一座小寺,但忘憂卻是公認的天下禪道大宗。既然他愿意接這燙手的山芋,其他門派自然樂意,放自己手里怕天下人惦記著,放別人手里又怕好處被別人得了去,由忘憂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站出來,自然是最好的??蛇@忘憂也是稀奇,竟給這魔教教主的兒子開了羅剎堂。
首領倒似不急著趕路,緩緩地說道。
無雙所以我們這一次搶這和尚的目的是……
年輕人皺了皺眉。
盧玉翟第一,將羅剎堂里的武功物歸原主,少林也好,九龍寺也罷,就還給天下佛宗。而這無心,就歸無雙城。這一次可不能被雪月城搶了去。當年雪月城未立之前,我們無雙城可是真正的天下無雙,如今呢?老爺子們憋著一口氣,這口氣,我們這一輩要爭回來。
無雙九龍寺七位大宗一同出手,也困不住他?
年輕人沒有沉浸在首領的豪邁氣概中,忽然問道。
盧玉翟九龍寺其實不擅武學,只有秘傳的本相羅漢陣倒的確有幾分難纏,但是偏偏這一任的住持大覺禪師是九龍寺建寺以來武學成就最高的僧人。我聽師父說,大覺禪師已修成了金剛不壞神功。
無雙金剛不壞神功?無堅不摧、萬毒不侵、金剛不壞、至剛無敵,佛學十大絕學之一,據(jù)說少林寺都沒有和尚練成的。就這樣還困不住那無心?
年輕人驚詫道。
盧玉翟困不困得住,也要去了才知道。我們趕了三天三夜的路,如今離于闐國只有五里之遙的時候,我卻停下來和你說這一番話,你可知為何?
首領轉頭問他。
無雙師兄總是高深莫測,師弟我猜不透。
年輕人撓了撓頭。
盧玉翟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師父說你是無雙城百年來最有天賦之人,若無雙城想要重攬這天下第一,便只能靠你。所以這一役,師兄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首領一拉馬韁,沖著身后眾人喊道,
盧玉翟前面便是于闐國了,繼續(xù)前行!
說完便一甩馬韁,絕塵而去。
年輕人愣了愣,也急忙怒揮馬鞭,他的馬術似乎并不怎么樣,之前在隊伍里也是一直處于后列,使了好大力氣才終于趕上去。
那首領見年輕人累得氣喘吁吁,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盧玉翟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無雙我就想問,為什么出發(fā)前不說,偏要在快到了才告訴我?
年輕人喘著氣問道。
盧玉翟師兄……
首領望著年輕人一臉困惑的樣子,想起這位師弟平日里的那些行為,嘆了口氣,
盧玉翟怕你路上忘了……
無雙原來如此。有理!
年輕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首領扭過頭,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無雙城百年基業(yè),真的要靠這樣一個白癡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