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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靈異言情  大女主  靈異言情   

第四章(上)

夢囈——奇跡海

薄霧籠罩懷里格蘭杉林,殘留魔法痕跡的微塵在空氣中四散,不時閃動細(xì)微亮光。仿若深藍(lán)色天鵝絨的夜空綴滿碎鉆般的繁星,云開月出,天穹之上三星伴月。披著灰斗篷的亓霽從懷里格蘭杉林中心處一棵古杉樹中走出來,距離她十米開外立著一匹周身布滿淺灰色花紋的壯碩灰鹿。它頭上長著晶瑩剔透有十多個分叉的大鹿角,一雙黑亮圓眼炯炯有神,兩片淺灰色厚唇間叼著一片深綠色蕨類植物葉片。

“你怎么那么慢!”灰鹿開口即是一口字正腔圓的官話,對著亓霽高傲地把頭一昂,“要不是阿蓮求我,我才不來接你。”

亓霽心想這什么品種的鹿居然這么兇,要不是看它嘴里在嚼葉子,真怕它把自己吃了。

“呃,大鹿,”亓霽忐忑不安地望著它,“我試了十幾次才走過來,真的不是故意拖時間?!?/p>

“誰叫大鹿?我叫美雅!”

美雅?亓霽呆愣在原地。這鹿是渾厚雄壯的低沉嗓音,還有一身健壯肌肉頭頂粗壯鹿角,美雅,虧得她當(dāng)初還以為美雅是個像帕姆莉婭阿蓮那樣的美女。

“好好好,美雅,究竟發(fā)生什么事?”

“快點(diǎn)上來,我?guī)闳ヒ姲⑸?。別磨唧了你動作能不能快點(diǎn)!”

亓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爬上美雅后背,剛一坐好美雅就立即掉頭向著皓月升起的方向奔去。美雅在森林里靈活地穿行,奔跑速度越來越快,當(dāng)跑到一處懸崖邊上時立即四蹄一躍騰空而起。亓霽心想這鹿好厲害居然會飛,仔細(xì)一瞧才發(fā)現(xiàn)美雅周身不知何時騰起一層云霧,四肢運(yùn)動時還能溢出彩色光環(huán),就連亓霽的身上也落下點(diǎn)點(diǎn)星光般的細(xì)碎光點(diǎn)。

他們離九訕嶂越來越近,遠(yuǎn)方青嶂綿延數(shù)百里,翠蘚攀附著云霧直上蒼穹。四下一片寂靜不見鳥獸,唯見座座高低起伏的青山與望不到邊的森林。

“美雅,你是神鹿嗎?”亓霽好奇地問,“你能聚集深山靈氣,好厲害??!”

“什么鹿不鹿的,”美雅怒道,“我是美雅,美雅就是美雅,你才是鹿!”

“對不起啊,”亓霽無奈地說,“那你是山神嗎?”

“山神?我才不是,是山神也早被你氣跑了!你知道我在這里等了你多久嗎!要不是阿蓮相信你一定會來,這些年我就不會一直守在這里,”美雅似是怒氣升騰,周身云霧變得更濃,“你到底是不是靈者?阿蓮還指望你幫我們,我都感覺不到你有什么神奇的力量……”

美雅路上一直在不滿地絮絮叨叨,亓霽則覺得委屈。那日下午她獨(dú)自在家寫作業(yè),忽聽得陽臺玻璃窗“嘣”地一聲,一只赤蜂一頭撞在玻璃窗上后腿朝天去世。半小時后一只背部長滿五彩斑紋,顏色鮮艷扎眼的甲蟲也“咚”地往玻璃上一撞而后裂成四塊。之后接連有數(shù)只亓霽叫不出學(xué)名的昆蟲重復(fù)著同樣的舉動,她將窗戶關(guān)緊,故意不理睬窗外時不時發(fā)出的叮咚聲響。

直到下午五點(diǎn)多,亓霽將淘好的米放入電飯鍋,又沖了杯咖啡端回房間時,一只家燕大小全身羽毛折射出絢麗色彩的鳥急速飛來。這只鳥口銜一顆顏色焦黑的杉果,一靠近陽臺就立刻一頭撞死在玻璃窗上。亓霽放下杯子將窗戶打開,立即聞到那顆杉果散發(fā)出的陣陣刺鼻腥氣。亓霽將杉果撿起來托在掌心一會兒,杉果逐漸褪去焦黑恢復(fù)成原本的顏色。

這時家門口響起開門聲,是亓霽的媽媽回來了。

“今天菜價又漲了,”亓霽媽媽進(jìn)門邊換鞋邊不快地說,“比昨天貴了兩元錢。哎你煮飯了嗎?”

“煮了,冰箱里的肉我也拿出來放著解凍?!必领V扒在房間門邊回應(yīng)道。

“喔,那你繼續(xù)寫作業(yè)吧一會兒我菜炒好叫你。”

“哦,好的?!?/p>

亓霽應(yīng)完媽媽后轉(zhuǎn)頭回到書桌邊,發(fā)現(xiàn)陽臺上那只死鳥與先前躺尸的昆蟲全都不見了,只有書桌上的杉果還在。亓霽再拿起杉果時,耳邊忽然傳來阿蓮微弱的呼喚聲。

“抱歉,過來這邊我確實費(fèi)了些工夫,”亓霽回過神后嘆道,“走之前還專門騙我媽說我去集中班補(bǔ)習(xí)暫時不回家……”

“你不是靈者嗎,為什么這么愛當(dāng)人類?”

“習(xí)慣了吧?畢竟我曾在黑暗中徘徊太久……有副身軀重見光明實屬不易。不過這具人類軀體的確限制了我的能力,我不是不想恢復(fù)力量,實在是身體有些不配合。”

“你這樣弱自保都困難,我看你壓根幫不了我們!”

話雖如此,美雅一路狂飛猛奔趕在日出時分降落在山腳下一處斜坡,幾只麻雀大小像是等候多時的灰羽紅嘴鳥撲騰著翅膀為他們引路。美雅馱著亓霽穿過一道道棕褐色枝杈交織而成的樹圍與爬滿綠藤的藤門,直到在一處巖洞前停下。

陰冷的巖洞內(nèi)僅存的幾只樹靈將帕姆莉婭阿蓮圍住,側(cè)躺在中間的帕姆莉婭阿蓮半邊身體爬滿黑色魔咒。亓霽快步走到帕姆莉婭阿蓮身邊,發(fā)現(xiàn)她面容憔悴膚色透著暗青色,身體四周還彌漫著散發(fā)出刺鼻氣味的詭異青煙。

“阿蓮,”亓霽握住帕姆莉婭阿蓮未受傷的一只手,驚惶地說,“你傷得太重……這魔法竟然留下這么可怕的痕跡!”

“我就應(yīng)該陪著你,看你這身傷!”美雅靠在一旁,四肢跪伏在地上痛苦地說,“這些惡咒在吸你的生命!”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帕姆莉婭阿蓮的眼睛黯淡許多,說話聲依舊平緩冷靜,“感謝你回來。美雅是韋茲瓦魯山山靈之一,他能帶你穿過西林安多草地的屏障,你們?nèi)ヅ晾卸蛑?/p>

“我?guī)闳ヅ晾卸蛑?,”美雅生氣地說,“帶她去有什么用?她現(xiàn)在就是個人類,根本不是傳聞中那個……”

“美雅,不能這樣說話,她的確是靈者,”帕姆莉婭阿蓮說話間摘下她手中的戒指遞給亓霽,“請求你,將帕瑪愛芙戒帶給我的祖母伊珂達(dá)珈德思。我已無力守護(hù)懷里格蘭杉林,這枚戒指原本是我母親的遺物,更是帕拉托厄之森的寶物,必須讓她回到帕拉托厄之森。”

“美雅說的沒錯,”亓霽沒接帕姆莉婭阿蓮遞過來那枚看上去精致珍貴的戒指,“他帶你去見你祖母,讓你的祖母救你,我去會會那些巫師……”

“不,我這身咒會給帕拉托厄之森帶來麻煩。何況我是雷第亞斯魔靈,身上有一半巫師的血,祖母不會接納我,”帕姆莉婭阿蓮為亓霽戴上帕瑪愛芙戒,戒指在亓霽手指上立即縮小一圈,變成恰好合適她手指的大小,“你是靈者,帕拉托厄之森不該拒絕你。”

“阿蓮,伊珂達(dá)珈德思不會見她的,”美雅沉聲說,“伊珂達(dá)珈德思敬重神明,靈者也是她的禁忌,何況是一個人類軀體的靈者。伊珂達(dá)珈德思討厭人類,就算我?guī)?,伊珂達(dá)珈德思也未必肯見我們?!?/p>

“一切都是為了帕拉托厄之森與韋茲瓦魯山,”戒指離身的帕姆莉婭阿蓮看上去更虛弱了,說話都漸漸開始有氣無力,“這枚戒指是巫師覬覦已久的幽森之戒,若被他們奪去戒指帕拉托厄之森就會淪陷。巫師用神賜的寶石打造了新的武器,他們想要羅取的遠(yuǎn)不止森林的魔法?!?/p>

帕姆莉婭阿蓮說話時,她身邊的樹靈幫亓霽換了身衣服,那是件與她身上米色織物類似的長裙,隨后美雅載著亓霽飛出懷里格蘭杉林。

他們剛飛出森林不遠(yuǎn),天邊急速飄來一團(tuán)聚成烏云狀的鳥群。鳥群移動迅速緊追在他們身后,盡管美雅全速跑起來他們還是被鳥群追上。這是群爪子上套著金屬尖鉤的鴟鸮,被魔法控制的鴟鸮兇猛地攻擊他們,亓霽被幾只鴟鸮抓傷后背后開始頭暈眼花,不小心從美雅背上掉了下去。

亓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落地的,她只記得后背像被火灼燒般疼痛,之后她就頭腦昏沉地暈了過去。待她再醒來時,睜眼只見周圍一片昏暗模糊,幾絲微弱光線不時在她身邊閃動。

她的視力還沒完全恢復(fù),勉強(qiáng)能看清自己這會兒是睡在一棵參天大樹下,周圍立著圈發(fā)出吱吱嗚嗚聲,肢體細(xì)長形狀各異的小精靈。亓霽下意識伸手往后背一摸,發(fā)覺后背的傷口不再疼痛,衣服也已修補(bǔ)好。待她起身后,這些小精靈便相互拉扯著擠在一起直至變得與亓霽個頭差不多高,又伸出藤蔓般一根細(xì)長手臂挽住亓霽。亓霽猜這些森林精靈大概是要帶她去什么地方,于是隨他們牽著自己往森林更深處走去。

通過一路上觀察這里的樹木,她發(fā)現(xiàn)每棵樹上都有一個神秘的橢圓形標(biāo)記,且每個標(biāo)記的圖案都多少有些不同。越往前走樹木越高大,前方的樹木都是光滑的淺灰色樹皮,時不時從樹干上鉆出幾個外形類似飛蛾般漂浮著的樹靈。天漸漸黑了下來,這些漂浮在空中的樹靈用自己身上發(fā)出的亮光將林子照亮。他們快速揮動著如蟬翼般晶瑩剔透的翅膀上下飛舞,絲毫不在意亓霽是個陌生人,反倒在她身邊來回轉(zhuǎn)圈。亓霽伸出手他們便小心翼翼地停在亓霽手背上,不時抖動一下自己的翅膀散出些細(xì)小光點(diǎn)。正當(dāng)亓霽沉醉于這一難得的樂趣中時,耳邊忽然傳來陣陣琴聲。

前方的路越走越亮,參天大樹全都換上件白色的閃光外衣,變得如玉般潔白光滑。帕拉托厄之森深處的一處空曠地上,幾個瘦高身形的樹靈沉默著圍成圓形。他們身形頎長,皮膚似白瓷般剔透,四肢不斷變化出各種形態(tài)。他們圍成的圈子中央是一個直徑接近兩米的樹樁,樹樁上坐著個白衣鹿眼少女,正懷抱一架灰色木質(zhì)琴輕撥琴弦。那琴外觀看上去與芬南塔金手里的琴樣式差不多,只是規(guī)格略大些。美雅正伏在少女身邊熟睡,背上還蓋著塊濕漉漉的草甸。少女先是說了幾句亓霽聽不懂的話,而后停頓片刻起身朝亓霽走過來。

“你終于醒了,靈者,”彈琴少女聲音空靈語速緩慢,口中說著略微含混的官話,“歡迎來到帕拉托厄之森,愿九訕嶂護(hù)佑你的心靈。”

“你知道我……”

“羽瑞哈瑪王說,遠(yuǎn)古星辰墜落在懷里格蘭杉林,帕姆莉婭阿蓮指引上古靈物來到我們這里,”個子瘦高的少女低頭垂目望著亓霽,一只手在亓霽面前劃著一道道在亓霽看來跟特殊符號沒區(qū)別的圖案,“我叫曼馥,是伊珂達(dá)珈德思的女兒。帕姆莉婭阿蓮是我姐姐帕姆麗亞都雯的女兒,我與帕姆麗亞都雯都是由伊珂達(dá)珈德思分裂生出的女兒。都雯與赫弛瑞烏的巫師相戀后離開帕拉托厄之森,那巫師死后她獨(dú)自在懷里格蘭杉林生下帕姆莉婭阿蓮。后來赫弛瑞烏巫師國成立,懷里格蘭杉林也被巫師占有。作為九訕嶂的高峰之一,韋茲瓦魯山與神界距離很近,帕拉托厄之森與懷里格蘭杉林同享韋茲瓦魯山的力量。而你,來自遙遠(yuǎn)過去的靈物,我們的相遇必定不是偶然。”

“我來這里只是替帕姆莉婭阿蓮轉(zhuǎn)交帕瑪愛芙戒,”亓霽有些不耐煩,她還想著早點(diǎn)回去幫帕姆莉婭阿蓮,“帕姆莉婭阿蓮受傷了,她讓我把戒指送來?!?/p>

“我?guī)闳ヒ娨羚孢_(dá)珈德思?!?/p>

曼馥個頭比亓霽起碼高出二十厘米,她邁著優(yōu)雅步伐走在亓霽前面,亓霽悶聲跟在她身后不時瞥一眼跟在她們身后越聚越多的樹靈。

令亓霽奇怪的是,這個曼馥照道理是帕姆莉婭阿蓮的姨媽,可她并未表現(xiàn)出對帕姆莉婭阿蓮傷情的關(guān)心,至少亓霽看不出來。亓霽心想莫非真的是因為帕姆莉婭阿蓮是雷第亞斯魔靈,所以這里的樹靈不待見她。于是曼馥剛把她帶到身穿絲滑光亮紗裙,看上去頭頂自帶光環(huán)酷似天神下凡的伊珂達(dá)珈德思面前時,亓霽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將戒指交給伊珂達(dá)珈德思,隨后左右張望想要離開。

“西林安多草地與這里一樣,都是由古神明遺體化成,普通人類無法穿過西林安多草地?!?/p>

伊珂達(dá)珈德思說的官話比曼馥還古怪,聽上去仿佛自帶回響。她個頭比曼馥高出不少,體型也更不似人類,綠色雙目瞪過來時令亓霽感到強(qiáng)烈的壓迫感。

“昴星升于長夜,神族公開靈者現(xiàn)世,意味著眾界平衡已被打破。帕瑪愛芙戒誕生之日即是帕拉托厄之森成型之時,如今帕拉托厄之森上空為烏云籠罩,祈禱帕瑪愛芙戒早日重現(xiàn)她的光芒,為我們驅(qū)走黑暗與寒冷。和平很脆弱,在這個時代,即使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也擁有能夠破壞平衡的武器,我們必須警惕?!?/p>

伊珂達(dá)珈德思先是自顧自說了一大段話,隨后望了眼拿在手里的帕瑪愛芙戒,之后將戒指交給曼馥。

“鴟鸮群襲擊了他們,”曼馥聲音輕緩地說,“美雅的傷還未痊愈。外面那些巫師已踏入西林安多草地,只是還未穿過草地。”

“鳥是神魔侍者,”伊珂達(dá)珈德思面色冷峻地說,“這片土地一直是鴟鸮聚集地,巫師圈養(yǎng)改造它們就是想控制森林。它們本來是我們的伙伴,如今卻變得暴戾兇殘?!?/p>

“帕姆莉婭阿蓮讓我把帕瑪愛芙戒帶來這里,我來這里就是為了把戒指帶給你們,”亓霽見面前二位顧著說話不搭理她,于是沒好氣地說,“現(xiàn)在戒指已經(jīng)送到,我要回去看帕姆莉婭阿蓮。她身受重傷,你們不幫忙也罷,我可放心不下。”

“你不能離開。”

面若冰霜的伊珂達(dá)珈德思說話間抬起右手掌心朝向亓霽。亓霽見她一副氣勢洶洶相當(dāng)不友好的架勢忙后退幾步。

“天神在上,以帕拉托厄之森主人的名義,借九訕嶂之力代神明行使職責(zé),沉睡吧?!?/p>

未等亓霽作出反應(yīng),她就被伊珂達(dá)珈德思放出的刺眼白光包圍,只一瞬間便失去意識。一開始她仿佛被強(qiáng)行浸入無邊黑暗,身體就像漂在冰冷的水中,想掙扎卻動彈不得。

意識墮入一片荒蕪,背后似是有什么托舉著她漂浮在虛空之中,直至來到一處藍(lán)色光幕之中。巨大的光團(tuán)在前方碎裂成星,星光在她的周身集合成一圈圈光環(huán)。

亓霽沖那些光環(huán)一伸手便重新醒了過來。她看到自己周身圍滿了形狀各異的小精靈,他們正通過接力從帕拉托厄之森的大樹里將一顆顆晶瑩的光點(diǎn)源源不斷地運(yùn)到亓霽身邊,光點(diǎn)一接近亓霽就迅速被她吸入體內(nèi)。

見亓霽醒來,小精靈們紛紛晃動身體,似是在歡呼。亓霽身邊出現(xiàn)的不止這群低階靈物,她身側(cè)還跪坐著一名外表看上去人類年紀(jì)三十不到的女子。女子肩上掛著彩色珠鏈肩飾,一襲粉霞裙腰間系著條鑲玉云霞繡紋腰帶。她眉目溫柔,長發(fā)以米黃色發(fā)帶束在腦后側(cè)挽成發(fā)髻,望著亓霽的眼神像是在看久別重逢的故友。

“怎么回事?”亓霽剛醒來人還是懵的,眼神呆滯地望著跪坐在身邊的漂亮姐姐。

“到我這來?!?/p>

亓霽跪坐到女子跟前,對方用指尖輕觸亓霽前額,將靈力注入亓霽的身體。只一瞬間亓霽便進(jìn)入對方陣中,同時二人周身浮起無數(shù)閃爍著星光般光芒的虛影。

“我名叫瀲,是負(fù)責(zé)預(yù)言占卜的上古巫族后代,”女子垂目望著亓霽,細(xì)聲細(xì)氣的說道,“我自暮山盡頭的水蕓洞府而來,九訕嶂的力量將我?guī)У竭@里,這些樹靈將我引導(dǎo)至你身邊。時過境遷,我的力量所剩無幾,能維持這副身形已是極限?!?/p>

話到這里,名叫瀲的女子張開雙臂一揮,頃刻間二人頭頂展開一幅巨大的星圖,數(shù)道青灰色石碑隨即拔地而起,身下土地變成類似靜止水面般的鏡面。

方才漂浮在周圍的閃光虛影逐漸靠向亓霽,接連融進(jìn)亓霽體內(nèi)。瀲重新抬手點(diǎn)住亓霽眉心,靈力由她的指尖源源不斷傳遞過來,亓霽隨即合上眼。

“這里的樹靈將我服侍的神界稱為‘青凈云天’。青凈云天內(nèi)有一處妙言境,妙言境的石碑記載著掌握在天神手中的預(yù)言。我乃天界壬女首徒,曾負(fù)責(zé)管理妙言境預(yù)言,”瀲邊給亓霽輸送靈力邊說,“現(xiàn)任壬女亦是出自任氏神族,是風(fēng)氏神族和關(guān)君的幕僚。自和關(guān)君登頂天帝之位后,和關(guān)君非常重視妙言境的石碑預(yù)言,安排任氏神族繼續(xù)直接管理妙言境。召喚你的是一名巫族精英肖啟,他施禁術(shù)是為了報私仇。帝鴻君天妃萂夫人肖萂是肖啟的小姑姑,肖啟幼年喪母,肖萂與他最親近。肖家家風(fēng)嚴(yán)苛,族中長老管教孩子向來嚴(yán)厲。肖啟父親為任氏神族效力,常年在外奔波與肖啟很少見面,肖萂是肖啟最依賴的人。我曾幾次借公務(wù)之便帶肖啟見萂夫人,親眼見到肖啟將萂夫人視作自己母親般敬重。萂夫人在天界榮寵不多,帝鴻君冷落她多年,正因如此肖家一直將得不到上界重用怪罪在萂夫人身上。萂夫人是肖家棄子,和關(guān)君登頂天帝之位前她便與帝鴻君同一日消失?!?/p>

隨著對方話語傳遞過來的力量漸漸盈滿亓霽的身體。瀲每說一個字,亓霽便覺得自己的意識更清醒一分。她睜開眼睛清楚地看到瀲那雙目光清澈波光流轉(zhuǎn)的眼睛,還有這一身與普通巫師截然不同的強(qiáng)大靈力。亓霽心想這是神女吧?不對,神明沒有理由幫我,她確是服務(wù)神明的高等巫師。

“我曾參考觀星官歷年記錄與璇方鏡的波動一同整理成文呈給壬女。妙言境的石碑出現(xiàn)了關(guān)于你的預(yù)言,壬女怪罪我膽大妄為,封存預(yù)言后將我逐出師門。全靠暮山新主凌珞收留我,我才得以隱居在暮山。靈者雖由巫術(shù)召喚化形,但靈者不是巫師能控制的力量,就連神明也無法輕易壓制。肖啟施術(shù)召喚出靈者,結(jié)果被自己的術(shù)反噬喪命。你將隨星辰起落聚天下靈氣為萬世太平行天道之事,期間障礙重重,而我的力量無法助你突破障礙,一切須得你自身承受。”

“我不記得自己究竟在黑暗中徘徊多久,待我隱約有些意識時,自己已經(jīng)是個脆弱的人類幼童。唉,”也許是受到瀲話語的影響,亓霽不僅意識清明許多,連曾遺忘記憶都逐漸變得清晰,“也正是那時開始,我時常夢魘纏身。我的夢里雖然出現(xiàn)過許多殘缺的片段,醒來后我卻記不清夢里的事,更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誰。帕姆莉婭阿蓮給我看的鏡子模糊地提醒我,我隱約想起自己曾被一個叫海的人救過,可后來海被處決,我便重新沉入清海?!?/p>

“你額上封印已除,那是天神的印記,能轉(zhuǎn)化靈者額上印記的絕不可能是普通人,”瀲嚴(yán)肅地說,“海一定是神骨,并且力量足夠強(qiáng)大。他的力量賦予你新生,但他內(nèi)心純澈沒有利用你的力量,你亦未沾染過多是非?!?/p>

“那是個眼睛很亮的人……”亓霽沉默片刻說,“……初見時是。可他已經(jīng)不在世上,早幾百年前就魂靈散盡,尸骨無存?!?/p>

“他在消亡前許愿將你轉(zhuǎn)交給他人,”瀲收回她的手,清瘦的臉龐顯出一絲不安,“我不知你為何會在這具凡人軀體內(nèi),也不知究竟何方神圣有能力動妙言境內(nèi)的預(yù)言。如今你的命運(yùn)與星軌一道出現(xiàn)偏移,作下預(yù)言的我無力替你修正,只能靠你自己。”

“我不愿任人擺布,也不信什么命運(yùn)。我猜,我的力量只對亓霽的父母無效,”亓霽微笑道,“仔細(xì)想想,假如有效的話,父母恐怕也無法生出我吧。正因我忘記自己是什么,在人間依賴著人類父母,才能平安活到現(xiàn)在。至于到底什么人會切割空間將我從人堆里挖出來,想必他遲早會露面?!?/p>

“除了某些神明與妖魔擁有切割空間的能力,少數(shù)巫師也能做到。時間陣法打開扭曲空間大門的那日,相信不止巫師地,其他各界都有感覺。這種強(qiáng)悍的魔法絕不是隨便找?guī)讉€施術(shù)者就能施展?!?/p>

“我在凡洛勛蘆的圖書館時就察覺到自己指尖的力量,可我的力量應(yīng)該是在那之前已經(jīng)蘇醒,只是我自己不知道。對了,我那時似乎還中毒了,中的什么毒校醫(yī)查不出來,還把我的血樣送去外面檢驗,可惜我后來離開學(xué)校沒收到報告?!?/p>

“血液里有你的力量,這件事暴露了你在巫師國。巫師們正試圖掘盡這片山林的魔力,他們也在找你。靈者擁有撼動星辰之力且永生不死,不是尋常人等能降服,你無須害怕他們。”

“啊,這個……既然我現(xiàn)在已是人身,就會有生老病死。我曾看到一本書上說,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才會長生不死,我恐怕不行,”亓霽說著捏了捏自己的臉,“還有啊,為什么不給我一具男身,這具女人的身體太弱不好用……”

“對不起……”瀲竟突然紅了眼睛,聲音顫抖地掩面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力量不足以改變這樣的事……”

亓霽沒料到自己隨口一句玩笑話讓瀲起這么大反應(yīng),忙安慰她說:“我隨口說的,你別激動。沒事,女人就女人,能行動就成。等我救出天界的其他靈者以后我就回人間去,跟我爸媽在一起。”

這個巫師瀲看上去有些奇怪,情緒波動還大,但她對靈者確實友善,還覺得靈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她負(f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亓霽不知道自己在瀲的空間里到底停留多久,究竟吃了她多少靈力,待她與瀲起身走出法陣時,樹林里變得空寂無聲,樹木之前閃爍的光輝也變得黯淡。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古怪的腥味,亓霽一面驚覺自己的嗅覺比以前靈敏許多,一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得出去看看,”亓霽循著氣味往前走了兩步,左右張望道,“奇怪,樹靈們怎么不見了?”

“抱歉,我無法與你同行,”瀲立在原地面露難色,“我這副身軀無法再往外走?!?/p>

“沒事,往后我要面對的事情還多著呢,”亓霽轉(zhuǎn)頭對瀲說,“你且先休息,我自己去。”

大地在震動,越往前走空氣中的腥味越重。天空被魔法染成赤色,一個金色巨大球體漂浮在半空中快速轉(zhuǎn)動著。亓霽一直望前走,直到在一處閃光的金色魔法護(hù)盾前見到馱著受傷曼馥的美雅。

“怎么回事?”

亓霽疾步跑到曼馥身邊,美雅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嚇得往旁邊一躲不敢吱聲。

“你醒了!”曼馥瞪大眼睛望著亓霽,那驚愕的眼神與之前看亓霽的眼神截然不同,“你……靈者,我母親……她消失了!”

原來,在亓霽沉睡的這段時間內(nèi),巫師們已經(jīng)在西林安多草地與帕拉托厄之森的樹靈們多次開戰(zhàn)。亓霽仰頭望向浮在空中那顆金光四溢的球體,它正忽明忽暗地閃動,源源不斷地汲取森林的魔力。

“美雅,得趕緊把那玩意兒停下來?!必领V略微瞇起眼睛望向那個金球說。

“怎么弄啊,連伊珂達(dá)珈德思都被那個東西吸收了!”美雅驚惶道。

“帶我飛近一點(diǎn),”亓霽說著立即爬上美雅的后背,“我去看看?!?/p>

“你不怕???”

“你不敢咯!”

“誰說我不敢!”

美雅氣沖沖地四肢騰空而起,一路飛奔到距離金色光球大約十米的位置。說來也奇怪,那顆球完全不攻擊亓霽,反倒美雅一靠近就有些氣喘吁吁。

“怎么樣,你看出什么了嗎?”美雅喘著粗氣說,“這球我越靠近越吃力,我支撐不了多久,你……”

“這球不是實體,”亓霽定睛一看,“它是虛的?!?/p>

亓霽伸出右手在面前畫了個橢圓光環(huán),將手一推把橢圓光環(huán)推向金球。一道強(qiáng)光從金球中射出,亓霽雙手像捻線般猛地一拉抽出幾條藍(lán)色光帶,之后雙手一合,那些藍(lán)色光帶便消失在她手中,變成幾個藍(lán)色的光球在她手心跳動。而那顆金球像是失去了支撐,迅速變暗萎縮直至消失。亓霽收回之前自己推過去的橢圓光環(huán)往森林一拋,無數(shù)光點(diǎn)散出似一陣細(xì)雨灑落森林,幸存的樹靈們紛紛鉆出來接住光點(diǎn)。

帕拉托厄之森的樹木葉尖開始閃爍亮光,亮光由葉片逐漸擴(kuò)散至枝干,再沿著樹干一直擴(kuò)散到根部延伸入土地。整個帕拉托厄之森上空忽然騰起光霧,美雅馱著亓霽飛向光霧,亓霽在空中看著樹靈們激動地在枝頭搖晃他們觸角一樣的四肢。

“你剛才怎么弄的?”

美雅帶亓霽回到森林中心,曼馥正靠坐在一棵巨樹根系邊闔目休息。他們在曼馥身邊降落,亓霽仍緊緊捏著手里的光球,臉上的神情帶著些許不安。

“破除這種程度的術(shù)對我而言不難。何況之前在巫師那里學(xué)了點(diǎn)東西,看得出他們玩的是什么,”亓霽說著將光球推入曼馥的胸口,曼馥的臉色瞬間好了許多,“伊珂達(dá)珈德思不會回來了,我只能將她的力量帶回來給你。曼馥,你要盡快振作,我嗅到了巫師的氣息,他們已經(jīng)離森林越來越近?!?/p>

旭日東升,身著軍綠色奇襲裝身披銀斗篷的巫師們已經(jīng)推進(jìn)到西林安多草地邊緣。西林安多草地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巫師們被困在草地難以跨過屏障繼續(xù)前進(jìn)。于是他們行進(jìn)至草地中央用青黑色大小粗細(xì)不一的桿子交錯連接,拉成一條網(wǎng)狀的防御,再將一個個花花綠綠形狀各異的魔法道具推至上空,釋放出光柱相互串連在一起組成一個巨大的法陣。

樹靈幫助亓霽站在森林較高的枝頭,然而距離太遠(yuǎn),亓霽看不清巫師用的道具究竟是什么東西。

“美雅,你能帶我過去嗎?”亓霽大聲沖美雅喊話。

“你又要去哪?”美雅吼道。

“帶我離那頭近一點(diǎn),”亓霽被樹靈托舉著落地,走到美雅身邊說,“我這雙人類眼睛隔得遠(yuǎn)了看不清,我想看看他們的裝備。”

“你這么沒用的嗎?”

“拜托你啦,求求你冒險帶我過去吧!”

美雅罵罵咧咧地背起亓霽飛出帕拉托厄之森,亓霽瞥見不遠(yuǎn)處有一坡地,便讓美雅降落在那里。

“大概……不到百人,”亓霽大致點(diǎn)了下人數(shù),“為什么搭那么多架子?怎么想的?”

“法力不夠唄!不然為什么要搶我們的?”

“只要不是狂轟濫炸就行?!?/p>

“巫師不會像沒法力的人類那樣亂來,無知凡人的武器會徹底毀掉這里的魔法,誰都撈不到好處。”

“你是說寇羅比?原來寇羅比的武器這么厲害,難怪被討厭?!?/p>

亓霽從美雅背上下來后往前走了幾步,之后掌心向上抬起右手。

“你做什么?”美雅驚訝地瞪著亓霽。

“這個距離,我還是夠得著的。”

空氣潮濕,周圍漸漸起霧,水汽傳遞著來自帕拉托厄之森的魔力,如同閃爍群星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亓霽掌心,直至聚集成刺眼的光團(tuán)。美雅望著越來越大的光團(tuán)連忙后退兩步。

“你要干嘛?”美雅說話聲帶著懷疑。

“試一試。”

亓霽手腕一轉(zhuǎn),將手中光團(tuán)向前猛地一推,光團(tuán)爆裂成無數(shù)菱形碎片朝巫師飛去。碎片穿過巫師身體后重新聚集一一回到亓霽掌心,亓霽將手猛地握緊,光芒在她掌中漸漸消失。

“沒想到現(xiàn)在的巫師,”亓霽望著握緊成拳的右手,“這些人的魔力全湊在一起也沒多少?!?/p>

“你剛才……什么……怎么回事?”美雅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慌亂。

“只是取他們的魔力,讓他們暫時用不了那些奇怪的大家伙,”亓霽說著輕巧地跳上美雅后背,“馬上帶我回去找曼馥?!?/p>

“當(dāng)初應(yīng)該讓你留在懷里格蘭杉林,”美雅立即掉頭跳躍著起飛,飛了一會兒后才大聲吼出來,“這樣帕姆莉婭阿蓮就……?!?/p>

“阿蓮大概是知道,當(dāng)時的我尚無法應(yīng)付這幫巫師吧,唉,”亓霽說著輕嘆一聲,“我究竟在帕拉托厄之森睡了多久?”

“有點(diǎn)久……具體多久別問我,我不知道,”美雅將眼睛瞪圓暴躁地說,“不過你睡醒后確實跟從前不一樣。”

“也許阿蓮知道我需要帕拉托厄之森的力量,”亓霽微微皺眉,“難道她讓我來帕拉托厄之森就是為了讓我恢復(fù)力量?”

“這我不知道。那你現(xiàn)在打得過巫師嗎?”

“我不確定自己恢復(fù)到何種程度。剛剛我本是想取出他們的靈魂,轉(zhuǎn)念一想那樣做動靜太大。這里畢竟已經(jīng)是九訕嶂的邊緣,我怕萬一驚動神族后自己難脫身?!?/p>

“哼,我們被這樣欺負(fù),神族也不來幫我們,真是沒天理!”

“我也奇怪,為什么巫師會用神賜寶物攻擊你們……難道有神族支持?”

“哼,這一帶森林里的生靈本來就靠神明庇護(hù),憑什么被巫師欺負(fù)神族卻不出來主持正義!”

“正義?美雅,神族不是你想的那樣,”亓霽猶豫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神族也是有很多分支……呃,有許多派系,利益關(guān)系復(fù)雜。我一直覺得,凡間就是神界的投影。美雅,我現(xiàn)在心里很煩,覺得自己似乎從未脫離過神明的控制。為什么我會在這里?無論是在巫師地,還是在這個森林……怎么想我這具凡人身軀都不可能無緣無故與這些地方結(jié)緣?!?/p>

“我只知道我是美雅,別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別跟我念念叨叨,”美雅依舊是一副沒好氣的態(tài)度說,“帕姆莉婭阿蓮喜歡你,她肯定知道為什么,以后你問她。”

“快飛,美雅,”亓霽拍了拍美雅的耳朵,“巫師來的人數(shù)不少,他們肯定會變著法子穿越西林安多草地,我們必須盡快通知曼馥?!?/p>

回到森林后,美雅四蹄剛一落地,亓霽便跳下來向著被樹靈們圍住的曼馥跑去。

“曼馥,”亓霽一把握住曼馥那只戴著帕瑪愛芙戒冰冷的手,“帕拉托厄之森與懷里格蘭杉林的交界線在哪里?我指的是原始界線,不是畫在地圖上的那種?!?/p>

“西林安多草地就是天然的分界線,那里本是九訕嶂延伸出來的一條靈脈。”

“走,我們?nèi)バ拚@條靈脈。”

待他們來到西林安多草地時,巫師們已改變了進(jìn)攻方式。由數(shù)名身著藏青色外套的巫師從青黑色閃著微光的魔法陣后走出來,釋放出陣陣煙霧將綠油油的西林安多草地變得枯黃。

他們乘著各自的飛行道具,用法術(shù)驅(qū)動著數(shù)面盾牌樣物體飛在半空,盾牌中央鑲嵌有閃著強(qiáng)光看起來像寶石一樣閃光的石頭。亓霽擔(dān)心曼馥會像伊珂達(dá)珈德思一樣被巫師施不知名的怪術(shù)吸走,于是讓曼馥站在自己身后。

“小心,他們的能量石是神賜之物,”曼馥擔(dān)心亓霽的安危,緊緊挽住她的手不肯松開,“你別這么莽撞,畢竟……”

“還好,我剛剛看了,那些東西能量不是太強(qiáng),可能只是邊角料。我估計吧,神族是隨手扔了些垃圾打發(fā)他們,”亓霽故意逗曼馥,神色輕松地說,“別害怕,如果應(yīng)付不了我們再逃跑?!?/p>

對面藏青色制服的巫師見森林里有東西飛出來,立即組成隊列共同對著森林施法。

“羅蒙塞勒,小心!”

巫師里有人高呼。亓霽見有巫師帶頭跳出來施咒,立即抬手拉起一片光霧。那名巫師放出魔法平地躍起,立在他放出的巨大熒光法陣中央口中念念有詞,沖亓霽甩出一片刺眼光束。光束中是無數(shù)冰錐,亓霽一抬手接下對方這一陣魔法冰擊。

“還用這么古老的水系魔法,”亓霽接住的魔法在她掌中漸漸升華,她望著自己的掌心有些恍惚,“我仿佛回到幾百年前,眼前這些真的是現(xiàn)實嗎?”

巫師們當(dāng)然沒有就此罷休。十幾名巫師合力張開巨大法陣,不斷往陣中注入魔力。一個巫師用他的法杖釋放出翠綠光環(huán),光環(huán)不斷開合令草地開始震動。

“曼馥,后退。”

曼馥躍起后變幻出三重透明疊翼飛到半空,亓霽見曼馥已后退至十米開外,立即在面前排開一連串菱形碎片。罡風(fēng)呼嘯著帶起一片靈力匯聚成的藍(lán)色云霧,巫師們連忙放出多個魔法試圖抵抗,亓霽抬手一推讓碎片穿過云霧朝巫師們飛去。巫師們被碎片散出的強(qiáng)光吞噬,只有個別巫師提前逃跑沒被擊中。

鑲嵌有能量石的盾牌失去巫師的魔法支持,紛紛掉落在西林安多草地,被藍(lán)色云霧層層包圍住。從外面能隱約看到能量石還在不間斷地發(fā)光,無數(shù)微粒在能量石周圍聚了又散。

當(dāng)正午艷陽高照之時,亓霽與曼馥那只戴著帕瑪愛芙戒的手十指緊扣,抬手讓帕瑪愛芙戒吸收陽光。帕瑪愛芙戒上的寶石漸漸閃現(xiàn)出刺眼的白光,連同曼馥的身體也開始出現(xiàn)成片浮光,草地上瞬間四面八方聚齊靈力交織成魔法網(wǎng)。

能量石由平地騰起,亓霽將那些散落在草地上的能量石力量聚集起來,之后碎裂為數(shù)塊埋入地下,同時一面光墻漸漸在二人面前成型,西林安多草地也恢復(fù)到曾經(jīng)的翠綠。

又一撥巫師沖上來挑釁,然而他們在距離光墻近百米遠(yuǎn)的位置便先后倒下。光墻抽離了他們體內(nèi)的魔力,連同他們的靈魂一起被光墻吸收。九訕嶂一并閃過一陣虹光般的光輝,光輝穿過亓霽身體時她似是受到感召般,胸口微微涌起暖意。

“我這回怕是多管閑事了,”亓霽望著光墻喃喃自語,“這結(jié)界過于扎眼,神族肯定能看到。”

一眾飛出森林的樹靈靠近亓霽,看上去仿佛森林里無數(shù)光點(diǎn)騰空而起,化作一片光云將亓霽托舉起來帶回森林。數(shù)只從地下涌出的地靈舒展軀干,在帕拉托厄之森深處擺上一地食物,森林里的靈物今天聚集在一起舉辦他們的慶祝宴會。

“西林安多草地修復(fù)到了百年前的樣子,”曼馥立在中央面露喜悅,一手捧著晶瑩剔透的刻花酒杯,“你看,森林里的歐婁可靈也來了,他們要求向靈者獻(xiàn)上蘭俄尼酒,向你致以最親切的問候?!?/p>

“剛才九訕嶂似是在召喚我,這里明明是神屬之地,”亓霽笑不出來,她遲疑片刻后接過曼馥遞過來的酒杯,“往后只要你跟帕瑪愛芙戒在這里結(jié)界就不會出大問題,我不能繼續(xù)留在這里,我得回家去。”

“感謝你的饋贈,你的善良拯救了我們,”曼馥聽到亓霽說要走,心情愈加激動,“如果沒有你的力量,我們無法戰(zhàn)勝巫師,也不能這么快修復(fù)西林安多草地。果真是天地初始之力,這個時代只有靈者才擁有如此純粹強(qiáng)大的力量?!?/p>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么好心,”亓霽冷靜嚴(yán)肅地說,“不知道帕姆莉婭阿蓮為什么會想到找我來幫忙,莫非她知道些什么?如果我不來,你們會變成什么樣?”

“你會來的,”曼馥微笑道,“阿蓮會找你,說明她有把握你會來。”

“把寶押在我這種東西上嗎,”亓霽望著自己的掌心冷言道,“奇怪,阿蓮比我還相信我的能力,我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的力量。還有伊珂達(dá)珈德思,她能封住我說明她的力量也很強(qiáng),可她卻被巫師的法術(shù)……太蹊蹺了。”

“阿蓮有如她母親那樣洞察事物的玲瓏心。你聽,這些樹靈都在說靈者是我們的救星。我們不會知恩不報,若你今后有需要我們隨時聽候召喚。”

“除我以外這世上還有另外二十九個靈者,她們?nèi)岳г谏窠纾蚁氚阉齻兙瘸鰜?。上一次?dú)闖天界,我不僅沒有救出其他靈者,連自己都被天神封住。這次我得做更多準(zhǔn)備,但愿不會再連自己都搭進(jìn)去?!?/p>

亓霽邊啃著樹靈們遞給她的餅邊靠在樹干上一通思前想后。她微微仰頭望天,嘴上確實說著要救其他靈者,然而心里其實沒底還是先回家再說。

“千萬小心,神明的力量很強(qiáng),你獨(dú)自對抗他們沒有勝算。”曼馥好意提醒道。

“我知道,”亓霽停頓片刻,神情略顯落寞,“我知道勝算不大,而且我現(xiàn)在比起當(dāng)年力量更弱,對上神明怕是自身難保??墒锹ィ绻悄愕淖迦吮焕?,你也會想要救他們。九訕嶂的所有山脈都是神明遺跡,你們這些依靠神力誕生在此地的靈物如果幫我,就是在與神明作對?!?/p>

“我愿意幫你,不是因為你是靈者,只因我選擇相信你。”

聽到曼馥這么說,亓霽臉上顯出驚愕的神情。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但望著曼馥滿臉善意的微笑,她忽然覺得自己仿佛還有一絲希望。

“若我注定是這樣的命運(yùn),即使我不愿意也會走上這條路。瀲用自己的靈力喚醒我,帕拉托厄之森又傳遞給我這么多沉淀在這里遠(yuǎn)古魔力,多虧遇到你們才讓我沒有痛苦地蘇醒。哪怕會失敗,我也要再試一次。”

提到瀲,亓霽才想起自己在林子一直沒看見她。

“曼馥,我沒見到瀲?!?/p>

“瀲是誰?”

曼馥望著亓霽面帶疑惑,亓霽這才意識到曼馥并不認(rèn)識瀲。

“她說她是巫師,她……”亓霽呆愣片刻,而后喃喃道,“……莫非只有我能看到她?”

亓霽邊回想瀲對她說的那些過往,邊飲了兩口地靈精釀的蘭俄尼酒,酒量小的她靠著大樹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帕拉托厄之森中央有一口清潭,表面上看潭水無絲毫波動,實際上底部有著天然泉水交替,將九訕嶂的靈力匯集在潭中深處。森林里的蚊蟲都被生活在林子里的小靈物吞掉,潭水清澈無水藻無魚也無其他生物。次日酒醒的亓霽將自己浸在帕拉托厄之森的這口清潭中,潭水靈力充沛令亓霽恢復(fù)不少精神。樹靈們將一身剛織好款式寬松的米色襯衫長褲給她換上,這比之前亓霽穿的那身裙裝行走起來方便多了。

“謝謝你們,”亓霽微笑道,“這身衣服好特別,穿上身感覺很舒服?!?/p>

飛蛾形態(tài)的小精靈落在亓霽肩上,一邊梳理她的長發(fā)一邊為她臉上敷上些清淡的汁液,亓霽臉上那些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小傷痕漸漸消失不見。亓霽將那件托爾尼亞給她的灰斗篷重新披上,那斗篷不知為何像被重新注靈的法器一般,由原先灰撲撲的顏色變得銀光閃動,在光線下斗篷質(zhì)地顯出上等綢緞般的光澤。一只綠瑩瑩扇動著透明翅膀的小精靈落到亓霽肩上,給亓霽別上一節(jié)樹枝胸針,幾個矮小的地靈則在她的鞋上蓋上幾何圖形樣式的祝福。

隨后的幾天里,這群森林里的靈物一直圍在亓霽身邊。亓霽每天早上一睜眼都能看到他們事先堆在桌上的食物,樹葉,斷枝,小石子,還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小物件。

經(jīng)過數(shù)日休養(yǎng)后,亓霽謝過這群森林里的靈物并向他們道別。大小靈物相互簇?fù)碓谒磉呏敝羴淼脚晾卸蛑吔?。晨曦東升,剛吃飽的美雅立在森林邊緣的一株大樹下等待亓霽。

“他們叫你莎菲爾藍(lán)神,”曼馥周身圍滿樹靈,立在枝頭沖亓霽笑道,“說你是這個時代的神明。”

“我不是神明,”亓霽用先前曼馥送給她的發(fā)繩將頭發(fā)束成馬尾,騎上美雅的背沖他們招招手,“感謝你們這些日子的關(guān)照,愿你們今后平安順利。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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