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上了餃子，她同他的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等春晚開始。

他母親沒有詢問過多同她家庭相關(guān)的話題，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便轉(zhuǎn)到了下一話題。

她有些慶幸會碰上這樣通情達理的人。若是非要她回答，她也不知用什么樣的方式描述自己的家庭。

眼里沒有她的父親，全然不支持她的母親。

想著，不愿被她稱作母親的人電話打了過來。她嘆了口氣，任命地接起。

“還有半年就考試了，祁醉?！?/p>

幾乎半年沒通話，她未想過第一句話還是同她學(xué)業(yè)相關(guān)的。

祁醉“我知道。”

她抿著唇，努力不把情緒展現(xiàn)給他人。現(xiàn)在是除夕夜，她沒有理由讓自己影響到自己喜歡的人。

“你不知道?！?/p>

果然以這句話為轉(zhuǎn)折，而后近乎于不堪入耳的臟話在電話那頭回蕩著。震得人耳朵疼。

無非就是那些所謂的黑料。

“陪 睡”“破 鞋”“上 位”

那么多人不信，偏偏生了她的人信得要命。

她掛了電話。

“閨女，別放心上?！?/p>

他母親將她摟進懷里，順著她的頭發(fā)。她“嗯”了聲，想說沒事，眼淚卻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幾年沒過過除夕了。

幾年沒有過這樣對她的長輩了。

她想說沒事，卻哽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說不出。

王俊凱“小醉，和我過來。”

他把她拉到房間，反鎖了門，而后將她抵到門上狠狠吻她的唇。

她痛得再次掉了淚，無心做這些風(fēng)月事便將他推開。

四目相對，她不知該同他說什么，眼眶酸澀。他用指腹拭去她的淚，將人摟進懷里攬著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

王俊凱“祁醉，哭出來吧?！?/p>

祁醉“我沒得哭?！?/p>

她靠在他肩上愣愣地盯著墻。他的家庭是她羨慕不來的。也許過個三年五載，她能混得比他好，可無論她做些什么也無法擁有稱得上愛她的父母。

而她真正想要的，是他生來就有的。

祁醉“小時候我成績好，他在飯局炫耀，她在單位炫耀。后來我去做了音樂，他開始不回家，她用比他們更難聽的話罵我?！?/p>

她推開他，垂下眼睛，止住了眼淚卻有些想要發(fā)笑。

祁醉“很多人對說唱的偏見很大。我上高中的時候被人扯著頭發(fā)扇巴掌，告訴了她，她反問我，打了你又能怎么樣?！?/p>

王俊凱“為什么?！?/p>

他皺了眉扳住她的肩膀，喘著粗氣卻說不出什么。

祁醉“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她慘笑了下，眼底的絕望一點點溢出。

祁醉“她說她懷了我的時候有出國發(fā)展的機會，是我耽誤了她，她親口說她恨我?！?/p>

王俊凱“所以你出國，不只是想離開這里，也有替她實現(xiàn)愿望的意思，對嗎?！?/p>

他不敢碰她，看她慢慢蹲下，抱膝垂著頭啜泣。

祁醉“我不知道?！?/p>

她哭得厲害，幾乎說不出話。

祁醉“小時候，我考不到前三就會挨打，打疼了也不能哭，因為哭出聲她就會打得更狠。”

祁醉“后來長大了點，我從她柜子里翻出來了一個人偶，寫著我的名字，扎著針，寫著不得好死。”

她擦了淚，緩了緩情緒，拉著他的手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褶皺，擰開門鎖走了出去。

他愣在一邊，聽著她的最后一句話。

“王俊凱，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生了你的人恨著你是件多么可悲的事情?！?/p>

“我明明什么都沒做錯，只是沒有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她就希望她的女兒不得好死。”

她說對了。他想。他大概這輩子也不會明白這件事情。

從房間出去，她好端端地吃著水餃，眼底帶笑地同他父母講些有的沒的。

他的手機多了條消息，是他母親發(fā)來的。

【真的喜歡就好好對她?！?/p>

他盯著手機發(fā)愣，老半天才勉強找回自己的意識。

【我不確定?！?/p>

天色漸晚，沒什么人敢在這個時候出門，年味淡了些許，只是偶爾傳來爆竹聲和隱隱約約的煙火。電視開著，春晚開始，他將她摟在懷里，誰也沒看節(jié)目，彼此心里盡是亂七八糟的事。

她推開他，垂下眼睛，止住了眼淚卻有些想要發(f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