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晚十歲那年,許錕易因父親的職位變動所以搬到鄰城定居,直到高中才再次和遷回故鄉(xiāng)的許錕易同校。對于和許錕易再次成為同學,宋晚是非常不情愿的,雖然彼時的許錕易已然抽條,眉宇間少年氣息逼人,是許多女同學光是提起名字就會自動冒粉紅泡泡的對象。
對于許錕易這種輕而易舉就能成為焦點中心的人物,宋晚一向敬而遠之。饒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宋晚看到許錕易時,也不會主動打招呼,一聲不吭地避開他時不時會向她投來的意味不明的探究的眼神。
好在許錕易比小時候會看人眼色,沒有來招惹她,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月。
時隔九年,兩人正兒八經(jīng)的對話,來得讓宋晚有些措不及防。
那天下午最后一節(jié)的班會課,班主任在臺上總結(jié)了下月月考成績,在嘆了好幾口氣后決定采取以優(yōu)補劣的同桌互補計劃。就這樣,倒數(shù)第二名的宋晚和全班第二名的許錕易成了同桌。
在放學鈴敲響前的一分鐘,宋晚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等宋晚從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放學后的教學樓空蕩蕩的,孤伶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響,一陣清涼的晚風掃過她柔軟的臉頰,有什么東西在一瞬間干涸了,而班主任的嘆氣聲還在她的腦海里打轉(zhuǎn):“宋晚,要放寬心,身體不好不是你的錯……”
她倚靠在冰涼的欄桿上,微微伸頸,傍晚的風吹走了夏日白晝的黏膩和燥熱,薄暮的微光灑在她的臉上,有微醺的暖意。她閉上眼,任在眼中流動的浮光化作眼淚滴落,縈繞在鼻尖的濃烈的梔子花的香氣,卻讓她更加哀慟,夏日的憂愁就像這花香一樣飄在空中久久無法散去。就在此時,少年清澈而帶有幾分慵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放學不回家,就是為了在這里欣賞黃昏嗎?”
她猛然睜開眼望過去,許錕易站在走廊盡頭,他背光而立,夕陽曖昧的余光籠罩著他,竟然襯得他有些溫柔。
宋晚目光呆滯地僵在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時有些錯愕,就又迅速地別過了臉,“沒想到你也會哭?!痹谝宦暻蹇群?,他冷笑道。
“和你無關……”她哭過的嗓音有點沙啞,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宋晚攥緊了手,試圖用最平靜的語氣回應他,“我跟你很熟嗎?”
話音剛落,她便感受到許錕易灼灼的視線落在她的頭頂。
沉默涌動半晌,他冷冰冰地丟下了一句“宋晚,真有你的”,便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少年漸漸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宋晚心里悶悶的,這種感覺很像她以前在商場柜臺里看見布娃娃,明明喜歡得移不開眼,但為了省錢,就算爸媽主動說要買給她也會倔強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