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聯(lián)考的成績出來，果然如大家所料，都考得很好。
溫霽霽也沒想到，這次的成績竟然是整個高三過程中考得最好的一次。她迫不及待去看班里的成績排名。
她由上次的第十五名，前進到了全班第八名。
這一小小的進步讓她心中有些欣慰，努力了這么久，還以為希望渺茫了呢。
但是一看年級排名，她的成績在其中就不顯得突出了。
畢竟前面還有兩個文科重點班，人家每個學(xué)生的成績都比他們這些普通班的學(xué)生優(yōu)秀。
事實就如如此，每個人都必須承認(rèn)這一點。
溫霽霽再將目光移到班級第一名那里。
她撅撅嘴，又是鄒乘這號皮猴！
668分！
雖然班里的同學(xué)知道鄒乘成績一直很好，但現(xiàn)在再一次驚訝到他們了。
不少女生捂嘴表示不可置信，這成績……狠狠甩她們十幾條街了！
鄒乘這個家伙，也太厲害了吧？
從他進入這個班復(fù)讀之后，帶給眾人的驚訝果然是一次比一次大。
最為高興的還是數(shù)李菁了。
畢竟年級第一就出在自己班里，能不放開嘴巴大笑嗎？
當(dāng)初鄒乘回來復(fù)讀，兩個文科重點班班主任看他之前高考的成績，都使勁兒嘗試?yán)プ约旱闹攸c班。
誰知鄒乘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他受不了那兩個老男人的拉扯，在辦公室里放眼一望，看見面相長得還不錯的李菁，就毅然決然毫無反顧地進了李菁的文科26班。
當(dāng)時就把李菁驚訝得不行。
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時是自己驚訝得太早了！
趁著大聯(lián)考的熱勁兒還未過去，學(xué)校思慮一番，揮手就決定在周五周六進行一場周考?？纪陝偤弥苋辗潘麄円惶旒傩菹⑿菹ⅰ?/p>
眾學(xué)生苦逼，想要撞頭穿越的心都有了。
因為周考考的試卷竟然是衡水真題！
越考越?jīng)]信心，就差沒哭出來了。
等到終于考完走出考場，只見大家一副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樣兒。
好在周日放假一天，是該回家好好吃吃喝喝玩玩了，不然對不起自己這么糟糕的心情。
隨著大部隊轟轟烈烈奔出校門，一時間，整個學(xué)校鳥獸盡散。
溫霽霽剛回到家，剛跨進一樓，店里奶茶的香味還沒瞧見她，老板娘張舒清一眼就盯向自己，面容是無比的激動。
“霽霽，你終于回來了——”。
“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想死你了！”張舒清作勢要摟住她。
溫霽霽連忙后退：“說人話！”
“唉，你可不知道，你這幾天不在。你爺爺他老人家可折騰了。受不了，受不了……”張舒清一臉拒絕地擺手道。
溫霽霽嚇了一跳：“我爺爺他怎么了？”
張舒清見狀，吐槽道：“你爺爺這幾天老神神叨叨的，脾氣還特別不好。就昨天，他在樓上想要看電視，結(jié)果不會用遙控器，氣得他在樓上摔東西?！?/p>
接著又說道：“我在下面做著奶茶，聽到動靜，嚇了一跳，連忙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兒。原來是他想看新聞，又不會調(diào)頻道。我只好幫他調(diào)好新聞頻道，他才安靜下來。”
“你說，他是不是很奇怪？”張舒清一口氣說完不帶喘得問。
聽此情況，溫霽霽哭笑不得：“他平時就那樣，笨笨的。嚇?biāo)牢伊耍€以為他出了什么事……”
張舒清不以為然：“你呀，還是要注意一下他。我估計呀，就是平常你爺爺習(xí)慣和奶奶吵架了，現(xiàn)在家里沒人了，閑下來了，沒人吵架了，脾氣就有點見長?！?/p>
“等一下你上樓可小心一點，可別讓他罵你了啊，懂吧？”
溫霽霽笑道：“好，我知道啦！”
隨后便準(zhǔn)備上樓放好書包，臨腳一步，想起來幾個朋友囑托從她家樓下的奶茶店幫忙帶幾杯奶茶回校。
于是溫霽霽折返回去告知張舒清。
只見張舒清笑開了臉，連忙應(yīng)下。
回家之后，溫霽霽發(fā)現(xiàn)爺爺果然像老板娘說的那樣神神叨叨的。
溫爺爺一見孫女回來，嘴里就開始叨嘮個不停。一會兒說起昨天下棋回來家里做了什么菜，一會兒又問溫霽霽在學(xué)?？荚囋趺礃樱程米罱惺裁葱聳|西。
溫霽霽一一回答。
得知孫女這次考試比上次進步了，溫爺爺一臉欣慰。
于是又回想往事，頗有興致說起他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學(xué)校讀書時的成績情況。
被迫聽爺爺說話的溫霽霽心中無奈，她扶額，滿臉黑線。
這些事兒她都聽了好幾百遍了，爺爺怎么還沒有說膩？
現(xiàn)在她只想奶奶早點回來，治一下這老頭子。
平時奶奶在家怎么不見他這么嘮叨，都是奶奶嘰嘰喳喳，爺爺在一旁搭話。
兩個老的平時還特喜歡吵架，意見不合的時候就吵，心情不好了還互相對罵。溫霽霽不敢出頭，畢竟槍打出頭鳥。
每次她出現(xiàn)，兩人就馬上把戰(zhàn)火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結(jié)果兩個老的內(nèi)心舒服極了，小的心里就難過得不行。
他們吵架戰(zhàn)火紛飛，溫霽霽心中總不習(xí)慣，從小的陰影讓她害怕緊張。一旦戰(zhàn)火綿延到自己，那就相當(dāng)于遭殃。
畢竟誰被家人無厘頭責(zé)罵也不是件心情美好的事。
晚餐，爺爺獨攬廚房大權(quán)。
只見他一邊在廚房里面一邊做菜，一邊呢喃不清。
炒菜火勢大了，直接關(guān)小一點就好，結(jié)果老爺子一邊罵煤氣智障一邊用鍋鏟敲打鍋子。
溫霽霽心中為炒菜的鍋心疼三秒。
然后就聽見爺爺跟她大聲喊道：“今晚食胡蘿卜炒雞肉哦！”
“嗯！我知道嘅！”溫霽霽也大聲回應(yīng)。
她知道今晚吃什么菜，剛剛某人在廚房里已經(jīng)跟她說過兩遍了。
一頓晚飯過去，溫霽霽終于從爺爺?shù)哪ёχ刑与x，逃離之前順便幫他調(diào)到軍事頻道，讓他看個夠。
回到房間，溫霽霽倒床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擔(dān)心爺爺，變得有些焦慮。
剛剛做菜，爺爺把糖當(dāng)成了鹽。
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個小失誤，但是糖和鹽在溫霽霽這個廚房白癡眼中是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的東西，爺爺竟然弄錯了。
許久，她在朋友圈詢問解決辦法“老人好像有點老年癡呆了，怎么辦？”。
底下回答的說法不一。
要是真勸爺爺去醫(yī)院看看，按照他那頑固的性子，那還不得被罵死？
溫霽霽不敢，立馬退縮。
那個老男人，估計只有奶奶能治得了。
不一會兒，鄒乘給她發(fā)來信息。
是一條名片推薦的信息。
溫霽霽打字問道：“這是？？？”
“我小舅舅，學(xué)醫(yī)的。你可以問問他?！编u乘發(fā)來語音，夾雜這瘋狂敲擊電腦鍵盤的聲音。
十有八九是在打游戲。
這邊，溫霽霽糾結(jié)萬分后，還是選擇加鄒乘小舅舅的微信。
很快，那邊通過驗證發(fā)來一條消息。
“你好，池寓?！?/p>
“你好，我叫溫霽霽。”女孩連忙回復(fù)。
詢問到爺爺今天的癥狀，只見那邊發(fā)來一信息：“你爺爺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狀況嗎？還是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
“最近這幾天才出現(xiàn)的。”
“好，那需要觀察一段時間。綜合你剛剛說奶奶不在家，爺爺才會有這樣行為舉動奇怪之事，可能是你爺爺對奶奶的一些心理依賴?！?/p>
“等兩個老人再一起在家的時候，估計這種狀況就會消失?！?/p>
末了，池寓說起：“鄒乘之前跟我說過關(guān)于你的事情，從他的話中，能看出來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和鄒乘那小子成為朋友，估計不少被他煩吧？”
“沒有沒有。鄒乘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溫霽霽連忙解釋道。
第一次聽到有人夸自己是一個很好的人，她心中有些激動，或者是高興。
“那小子比較愛惹禍，以后還得請溫同學(xué)多多擔(dān)待?！?/p>
……
聊完下來，關(guān)于爺爺?shù)膯栴}，溫霽霽深思不得其解。
應(yīng)該就是奶奶不在家所導(dǎo)致的癥狀吧。
畢竟上周還正常得很，這周就開始神神叨叨，還搞錯了鹽和糖。
實在有些頭大。
按照鄒乘小舅舅的說法，應(yīng)該是心理依賴。
畢竟倆老人年輕時結(jié)婚之后，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彼此一方從未出過遠門多長時間。現(xiàn)在突然有一個人離開去外地，另外一個在家不奇怪才是怪事。
這也許就是愛情的模樣吧。溫霽霽感慨萬分。
突然想起來從前奶奶每次回娘家的時候，如果時間一久了，爺爺就老在家叨叨，你阿婆做咩仲不回屋企？都去咧大半日咧……
后來有一次奶奶跟她吐槽：“你阿公就是怕我偷偷溜咧不回嘞……”。
第二天起床，已經(jīng)快中午十點。
爺爺不在家，動動腳趾頭都知道他出去玩兒了。
溫霽霽心中明了：“算了，早餐和午餐一起?！?/p>
家里只剩下她一個，但她不是個會做菜的人。
在廚藝這一方面，她從小就沒有天賦。就算總看爺爺奶奶做菜，可一旦輪到自己動手，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打著還是試試的算盤，溫霽霽在廚房一個人搗鼓起來。反正爺爺不會在家吃中午飯，她及時收拾好一切就不會被罵了。
可人意不如天意。
廚房里焦糊的味道從樓上傳到樓下。
正在點奶茶的客人疑惑問道：“唔？哪里炒菜糊了？這么臭？”
老板娘張舒清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好一會兒，她急沖沖跑上樓。
一看，果然，不會做菜的溫霽霽眼看都快把菜炒成煤炭了。
“哎呀，你這搞成這樣，等一下又要挨你爺爺罵了?？?，給我，讓我來！”張舒清一臉嫌棄地接過掌勺，這爺孫倆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嘴上雖然說嫌棄，但手中的動作已經(jīng)出賣了她。
張舒清安排溫霽霽收拾好垃圾，洗個手，下樓幫她打包一下奶茶，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她。
得到解放的溫霽霽一臉不容易，連忙聽話。
樓下，等待奶茶的客人看見溫霽霽滿身油煙，打趣道：“小姑娘，剛剛是你炒菜炒糊了？”
溫霽霽臉紅，有些不好意思：“啊呵呵……是的?！?/p>
客人笑道：“初中了吧？不會炒菜還挺正常的。沒事，多練練手也就好了?！?/p>
溫霽霽一邊做奶茶一邊解釋：“不是，我已經(jīng)高三了。”
那客人一臉驚訝：“看你這么小，還以為你在讀初中呢！都高三了，在哪讀書呀？”
“東江一中?！?/p>
“東江一中好呀，一中出人才……”
送走了客人，過了不久，樓上張舒清招呼她快上去吃飯。
“你們啊，奶奶一走，家里就亂了套了。瞧你這一身油煙，等一下吃完飯趕緊換下洗了，最好拿洗潔精泡著，不然不好洗……”張舒清嘮叨著下樓。
溫霽霽連連稱是。
她吃著飯，心中不是滋味。
怎么奶奶不在家，自己和爺爺就像……
昨晚還懷疑爺爺老年癡呆，現(xiàn)在自己估計也有病了。
她苦笑。趁著吃飯的間隙，就給奶奶打了電話。
明明才過去幾天，現(xiàn)在聽到奶奶的聲音彷佛許久未聞，心中有些恍惚。
本想跟奶奶嘮叨一下家里的情況，還沒說出口，那邊奶奶就開始吐槽住長沙有多不好多不好。
溫耀輝他們不喜歡吃廣西的家常菜，反而愛吃辣。
奶奶這個從來不吃辣的人只能煮一份自己的，結(jié)果倒遭到兒媳任素紅的念叨和不滿。
而且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不會說普通話，更聽不懂長沙話，導(dǎo)致自己想出去走走也不行。溫耀輝和任素紅成日不在家，家務(wù)活卻是自己一手操辦。
雖說現(xiàn)在年代不同了，愛講衛(wèi)生。她也是知道的。
但她不明白，為什么任素紅就覺得他們老一輩的衣服不能放進洗衣機里一起洗。如果她把自己的衣服不小心放進去一起了，任素紅則會當(dāng)著她的面生氣地把自己的衣物消毒再洗一遍。
現(xiàn)在不管什么時候，溫奶奶在那邊都只能手洗自己的衣服。
雖說孫子是個好的，但卻不愛說話。也不跟老人交流，語言上不通可以理解，但是進個家門起碼得問候一句吧？給他做飯，吃完了也不懂主動收拾一下碗筷，起身就往房間里走。
這算什么事兒啊？
溫霽霽在電話這頭聽著奶奶不斷跟她訴苦，雖然心里既擔(dān)憂又難受，但是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只是叮囑不要跟他們爭辯，隨他們?nèi)?，自己做好自己的就行。等溫譽星高考完了就回東江老家，以后就不會跟他們每天接觸了。
云云總總。一切事情都在奶奶離開之后變得不像以前一樣了。
溫霽霽倍增失落，一整天悶悶不樂。
傍晚返校。
黃昏的晚夕正濃，只見天上大片大片的彩云，橘黃，粉紫……
讓人看著也倒有些心生舒緩。
只是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便是班會課。
不負(fù)眾望，老師們利用周日一天時間就把周考答案改完。
“嘩啦啦”的厚厚答題卡從第一桌傳到最后一桌，接著就是成績排名。
李菁則在講臺上開著班會罵人
“聯(lián)考考得好有什么可驕傲的??？看看！你們都看看?！崩钶加昧λχ种械暮馑骖}，“你們那答題卡上寫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人家衡水的學(xué)生能考得那么好，你們呢？考的這是什么鬼？”
“還有臉笑，梁展光！你是沒看到你的文綜答題卡嗎？”李菁指著坐在教室后面的一個同學(xué)打開嗓門。
“你看看你的答題卡，背后留了多少空白！我上歷史課的時候，你都不聽課嗎？”
“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月下旬了，你要是不想學(xué)了，就搬去310。我可警告你了，下次要是再不把文綜答題卡寫滿，有你好果子吃的！”
“……”
座下眾學(xué)生心驚膽戰(zhàn)。
310在走廊盡頭，專門收留那些被班主任流放的學(xué)生。那里沒有人管，畢竟高考在即，沒那么多心思管理。
話說回來，衡水真題的難度確實比往常他們做的試卷難。
但現(xiàn)在大家都沒考好，李菁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照樣噴人。
老師能教的都教了，學(xué)生考不好，難道還是老師的錯？
眾人也不敢吱聲，都紛紛沉默低頭迎接炮火。
大家心中確實被打擊到了，不過作為一中的學(xué)生，輕易言敗就不是什么好漢。
座下之人皆暗暗下定決心，等下次考試再認(rèn)真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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