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著唇角的腥液,少年靠著座椅背,右手蓋在眼睛上,手背已經(jīng)附上了一層濕潤,馬路邊的路燈一次次從車窗經(jīng)過,一次次閃過他的臉,于芝雙目無神地盯著玻璃窗,指尖不自覺地碰了碰口袋中的扣環(huán)鑰匙,于芝又呆又頓,將那只小熊鑰匙被他拿在手里。
“師傅…停車吧,有點事情要處理”
寡言寡語的師傅停了車,于芝四處張望了一會,坐在公交車站臺邊的鐵長騎上,于芝扯了扯嘴角,纖細的手指晃著指尖上的吊扣鑰匙,另一只手輕輕點了點側(cè)頸,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指印,可能是秋未的寒意加重,行人流動和公交乘客幾乎為零,左右側(cè)幾乎沒有光,于芝歪著腦袋靠在玻璃上,困困的又瞇了瞇眼,但又抬手拍了拍臉找清醒。
“叮—終點站已到”
扶著車門邁開腿往下走,在身后的公交車遠去后,于芝仰著頭看著面前幾乎接近于貧民區(qū)的地方,指尖縮了縮變成了拳頭,于芝邁腿繼續(xù)往里面走,像是踏在那條小時候熟悉的道路上,踏過一道道的小水坑,五感已經(jīng)麻了過去,使他忽略昏暗的視野,忽略酸惡的味覺,于芝將吊扣上的智能扣鎖按上了大門。
只見一聲刺耳的“?!?/p>
于芝揮了揮手,揮著避開從鐵門上落下的灰,少年捂著口鼻繼續(xù)往樓梯走,摸著積灰的石扶手,于芝手里攥著鑰匙,看看門牌又看看昏暗的樓道,遲疑地先叩了叩門,只可惜一聲聲的叩門聲只在走廊中回蕩著,第一下就撲了一臉灰,于芝才能將鑰匙插入鎖孔。
短短的一瞬間,又是一臉灰撲了上來。
于芝直接嗆著后退了幾步,手機的小孔燈照著這間小出租房,他很清醒,這里并沒有燈,緩步慢慢地往里面走,沒邁出幾步就踹飛了一個相框,于芝縮了縮腿,只敢伸頭往那個相框望去,灰黃的照片上有兩個模糊的人影落入他的眸中。
看清面容后,少年的手猛地顫了一下。
盯著那兩張青澀的臉,兩個身影穿著研究院或者醫(yī)院的白大褂,稍微瞇眼就可以看見那上面有工作牌,于芝磨了磨指腹,又站起身打量這間小出租房,稍微邁幾步就是蓋著白布的沙發(fā)和茶幾,轉(zhuǎn)過身便是兩間臥房,皺眉又挨了兩把灰,于芝在這間沒有燈光的小出租屋內(nèi)逛著。
簡直可以說是狼藉一片。
家具沒幾樣或許是因為搬走了,地上不是相框便是蠟燭和一些被揉成團的紙頁,掃了掃腿,將浴室玻璃推拉門上破碎的玻璃掃開,入眼環(huán)視一圈,抬眸盯著的鏡子頓了一會兒,伸手一推沒反應(yīng),一拉只見金屬摩擦響了響,隨后便是一個似乎厚重文件袋從里面掉了出來,直接砸在了地上激起了半人高的灰塵。
牛皮紙的文件袋上印著幾個字:《米汀研究院:機密檔案》落入眼簾,掌間的重量忽然又加重了,還未等他從驚愕中緩過來站起身,手機便震動起來,肌肉記憶使麻木的手指按下了接通鍵,依舊是寂靜的沉默。
一聲冷冽但又微弱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是收到邀請函了吧?”
是安室透先生……
于芝淡淡的“嗯”了一聲,靜靜的等待電話那頭一向溫情的人發(fā)作。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垂眸看看手中的文件袋又思索了半響,“準(zhǔn)備去找那個米汀研究院,怎么……”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處于什么混亂的環(huán)境,于芝只聽見一陣衣物的摩擦聲,卻瞬間讓他把后半句咽回了喉嚨里,那道聲音淡淡的飄入了他的耳中,“魚兒終于上鉤了。”
那是琴酒的聲音。
像是高分貝的音響震破了耳膜,緊抿著的嘴唇顫著,卻只有微息從鼻間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