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程家鄉(xiāng)下的莊子附近不遠處的山林間,靜立著兩男子,一青一白。
少年身穿鮫青勁裝,手提長劍,蹲在林中,目光亂飄,高高束起的頭發(fā)隨之晃動。另一位少年,一襲織金白袍,眉宇間透露著絲絲柔和之色,看上去溫文儒雅。白衣少年覆手,看向不遠處的茅草屋。
方祈鶴“淮安你別告訴我,你拋下那些將士,特意提前一天連夜快馬加鞭趕回都城,還以公事繁忙婉拒圣上的挽留,趕至此地,就是為觀察這破茅草房???!你這什么…”
方祈鶴一言難盡的盯著顧清衍,十分嫌棄的指著那間破舊,看起來不蔽風雨的茅草房。
方祈鶴你這出去一趟,喜愛之事…大有改變呀!
顧清衍聽聞,撇了眼蹲在身旁,不停摧殘野草嘴里還在嘟嘟囔囔的祈之。
顧清衍靜等,此事一完,我請你去都城最好的酒樓吃兩頓,你想點什么都行。
方祈鶴一聽有這好處,立刻眼睛放光,目不轉睛地盯著顧清衍,生怕他下一秒反悔。
方祈鶴當真兩頓?!那…那可以再加上再加城南那家蜜餌嗎?
顧清衍嗯
半晌
方祈鶴用力晃了晃顧清衍的身體,指著停在茅草房前的馬車。
方祈鶴淮安,快看!
幾個侍女圍站門前,用力的敲打木門,無人開門。
侍女該不會病死在里邊了吧?
#侍女都說禍害遺千年,才病了不過月余,哪那么容易病死!
那些侍女說著又用力敲了敲木門。符登見她們這般,嘆了口氣
符登都跟你們說過了,四娘子就是被你們丟在莊子上才重病不起。現(xiàn)在身子還沒好呢,走不得。
李管婦走不得,也得走。還有半月,家主便要歸來,線下別說她是病了,就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
方祈鶴就見那馬車旁站著的老媼快步走到茅草屋門前。
李管婦四娘子,想必這些時日,也沒吃過什么熱食了吧。我今天做了不少吃食帶來,吃完了好-上-路!
李管婦說著從婢女手中接過食盒,連續(xù)用力拍打木門。
眼見這般,木門還是毫無反應,厲聲威脅道。
李管婦四娘子,你要是再不開門,這食盒子老婦可全倒了!
李管婦剛說完這句話就見木門開了,一只手迅速搶過食盒,李管婦還被反應過來,門又被用力關上。
方祈鶴瞧見這一幕不經(jīng)有些氣憤又好笑。
方祈鶴這老媼好生沒有規(guī)矩,竟還威脅主子!這程家四娘子算有點骨氣,但…不多
方祈鶴轉頭看向顧清衍。見他面色如常,卻不知為何總感覺此時他的表情里透露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那老媼被關上的門嚇了一跳,隨后手對著門指指點點。
李管婦瞧這點出息!
顧清衍壓住“看戲”看的快要探出身去的祈之。
顧清衍安靜,不要亂動
#方祈鶴怎么?
方祈鶴不解,就聽遠處林中傳來微小的馬蹄聲。(習武之人耳力自是尋常人家要好,外加常年征戰(zhàn)對此聲更加敏感)
方祈鶴下意識望向不遠處的高山上,就見上山之路有一群騎著馬的黑衣人。
#方祈鶴淮安你看那
顧清衍順著方祈鶴所指位置望去。
顧清衍那是…凌不疑
#方祈鶴凌不疑?凌不疑來著偏僻之地干什么?
顧清衍捉拿逃犯
方祈鶴聽到顧清衍下意識的回答有些驚訝
#方祈鶴你怎么知道?你背著我偷學了占卜之法?
顧清衍認真看你的吧
顧清衍說著將方祈鶴的頭轉向木門所在的位置。
屋內(nèi),程少商正狼吞虎咽的吃著方才從李管婦手里拿過的糧食,蓮房見女公子吃得如此之急,擔心她噎著,細心的給女公子遞上一碗米湯。
蓮房慢些慢些
蓮房咱們病了這么久,可急不得
程少商你又不是不知,我這些時日整日里來都些是湯湯水水,好不容易能吃些干糧。
程少商前些日子“那人”送來的吃食,我也是只能看不能吃。
程少商
程少商所以怎能慢的下來
蓮房可這一次進的太多只怕會傷了脾胃。
方祈鶴見那老媼用力捶打著木門,就聽屋中傳來
程少商敲敲敲!就知道敲!
程少商催命呢!
程少商
方祈鶴轉頭見淮安眉眼微彎,嘴角有明顯的弧度,不由得對這程家四娘子有些好奇。
方祈鶴這程家四娘子說話真是直率
方祈鶴你說呢,淮安?
屋內(nèi)
蓮房這群豎子恁地還有臉!
蓮房月前女公子燒得險些要了命,他們未曾差人問過一聲!如今病見好了,這人倒是來了,定是沒安好心!
程少商捶打胸口,止住嗝,將手里余下的餅全部塞進口里,端起米湯喝了口,順了順。
程少商我這將死之人,連我爹娘都不惦記,如今倒還來了人了
程少商倒真是挺稀奇
蓮房可是這些年,家主女君總差人送信回來,可見他們心中是記掛女公子的
程少商這么些年,就憑這幾封信的記掛,這天底下還是頭一遭
程少商連那“陌生人”都會記掛我是否生病,是否饑寒,給我送來藥和衣食,可他們呢?除了幾封信,再無過問。
蓮房聽到此話,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心疼得看著程少商。
蓮房女公子…
程少商可惜我命硬,運氣好,要不然他們收到的,可就是我病死的回信了
程少商轉頭看了眼,前些日子“那人送來”的飴糖,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此時敲門聲再次響起,頻率越發(fā)強烈。
方祈鶴見那老媼好像等不及般,又繼續(xù)用力的拍打著木門,嘴里還高喊著
李管婦吃完了沒有?吃完了老婦帶來的吃食,就得跟我們走,程家沒有飯菜白給你們吃!
李管婦說罷又用力拍下門,臉伸向木門,用一只眼透過門縫向里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