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洋注視著上面混做一團的線條，原本的文字已經(jīng)被涂畫的看不清晰，他朝男人點頭致謝后瞥了一眼他圍裙上的名牌:

蔣蔣...是個店長呢。

最終他選擇了靠窗戶的位置，不是因為這個時候還能從黑漆漆的窗外捕捉什么，而是因為玻璃的反光自己可以明目張膽的用余光窺視蔣蔣的一舉一動，他出來的要比預想的時間還要久，不過那并不是月洋所在意的。

最后與咖啡一起上來的還有切好的半塊蛋糕，蔣蔣將紙條一并放在了托盤里

「我想在冬季的夜晚還是吃些甜的比較好?！?/p>

「嗯……它也這么覺得?！?/p>

被指名的紙條右下角畫著一只憨頭憨腦的小熊，此時吐著舌頭垂涎著面前的甜蜜。

月洋看著蛋糕表層被主人刻意拂去的淡紅色，笑了笑，翻開手帳寫下了兩個字:

「謝謝。」

蔣蔣在一旁認真地看他下筆，明了后笑瞇瞇地搖搖頭。

月洋從未如此期待那聲音的出現(xiàn)，哪怕一句也好，可除了聽久了便覺得刺耳的電子音和蔣蔣清理機器的聲音什么都沒有，時間已經(jīng)過了零點一刻，蔣蔣坐在吧臺邊打盹，月洋不忍再滿足自己的私欲待下去，只把現(xiàn)金放在桌上打算悄悄離去，開門的響動讓趴在吧臺上的蔣蔣打個激靈。

“噢？你要走了?！?/p>

他匆匆披上大衣從廚房里拿出一包垃圾追了出來。

“剛好要倒垃圾，一起走吧?！?/p>

黑漆漆的小巷里唯獨這一家店還亮著燈，兩個人走在巷子里只有腳步與地面的摩擦聲還有蔣蔣袋子里不知何時才會停止的電子音，沿途路過幾個垃圾桶，月洋一個第一次到這里的人借著月光都看的清晰，可都被蔣蔣一一無視，直至送他到了燈光通明的路邊，蔣蔣把干癟的垃圾袋投入垃圾桶中，對著路燈下的月洋擺了擺手，轉頭走進了小巷。

那被拋棄在垃圾桶里的蛋糕玩具還在不知疲倦地唱著祝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直至電量耗盡那刻，月洋站在光源處看不見黑暗中蔣蔣的身形，他捏緊口袋里沒能送出的紙條對著一片黑暗翕動唇形:

「生日快樂。」

夜晚的寒冷讓出租車司機變得辛勤，月洋走在街邊路過的空車不時的鳴笛詢問他是否要坐車，月洋低頭拉起圍巾將半張臉埋進去伸手攔了一輛，他把手機地圖上的目的地給司機看了一眼，司機點點頭踩下了油門。

車內并沒有開電臺當做消遣，司機也沒有搭話的意思，這正和月洋的心意，察覺到有目光掃過來他抬眼在后視鏡里與司機對視，僅一秒司機就收回了目光。

『啊...真的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呢，要是我兒子也能成長的這么好我就滿足了?！?/p>

司機大叔揚起嘴角，撓了撓鼻子，熟稔地轉動著方向盤，月洋凝視著窗外快速略過的街景在腦海中對他的心聲做出了反駁。

不要像我一樣。

他低頭，嘴角露出一絲無助的苦笑。

不要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