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看著蘿潔熟練地報出酒名并點單，心里卻不知道在想著點啥。

她對自己說，“主會懲罰這些人”？

但如果不是自己拿起星之劍，自己就不可能從瘋人院里殺出來，并處死里面的全部醫(yī)生。

在蘿潔點完單后，梅格對蘿潔突然發(fā)難。這時梅格的語氣嚴厲起來。

“如果說阿爾忒彌斯真的會懲罰這些人，那么他們的懲罰又是什么？”

蘿潔沉默不語，但過了十秒后她才終于慢條斯理地說道，如同周圍的場景里只有她一個人掉幀一般。

“簡而言之……就是，就是……這些人要么會在一段時間后無法以正常手段有尊嚴地生活，要么……”

“你說的這些，在‘他們可以穩(wěn)定一個體系’的情況作為前提的情況下，我對其全盤否認。因為……”

梅格還沒等蘿潔說完就插話道，但他這半句剛說完時，腦中卻再也沒有任何理論性的話語對蘿潔說的東西進行否定。

“嘶，我給你大概講一下我的切身經(jīng)歷吧。要聽嗎？”

“我對星劍士的背景挺有興趣的?！?/p>

蘿潔簡單回答道，隨即開始一邊傾聽梅格的話，一邊將梅格所說的東西全部錄入自己腦中。

梅格的思考能力看起來還在線。

“首先說明一下，我的某些回憶可能會因為在瘋人院里的某些‘治療’導致的逆行性失憶而出現(xiàn)失真?！?/p>

梅格的語調降低了，他聽起來平靜，但又不再有任何痛苦感。

“我被關進瘋人院的前一晚上是我的拜月被發(fā)現(xiàn)的那個晚上，當時我是穿著自己的……呃，連衣裙，拜月的……”

他在說出后半段話時，整個人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是因為記憶問題還是因為情緒問題。

“結果當天……好像是清晨吧，我被扭到瘋人院里，并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癥，因為‘出現(xiàn)與當?shù)匚幕尘安环系男袨椤??！?/p>

梅格說著，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又要如何解釋。

“事先說一下，診斷報告是我用星之劍殺了幾個醫(yī)生后從檔案室里翻到的。在此之前他們一直都千方百計阻撓我看我的個人檔案?！?/p>

在說完這些話他才終于放心說出后續(xù)的故事。

在瘋人院里接受的長達兩年時間的“治療”過程中，他沒少被注射過藥物，還是各種各樣的藥物。

因為長期使用鎮(zhèn)定類藥物的副作用，他的部分功能受到損傷。直到他徒步走到了達拉尼才些許恢復。

這也讓他被醫(yī)生們判定為“病情加重”。醫(yī)生們無論使用什么方法來針對他的“病癥”，都沒能緩解他的“病情”。

甚至是除冰錐手術之外最為痛苦的ECT療法，即電抽搐療法，都沒能對他的“癥狀”起到絲毫作用。

“那可真疼，每次被電流穿過大腦時，我就感到我的時間被憑空刪除了若干天，就像過去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從未存在過。”

“天吶，這可真……殘忍?！?/p>

蘿潔一邊和梅格保持著交互，一邊在從梅格的話中總結他現(xiàn)在的情況。

但梅格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看起來很不正常。

是我的判斷錯了嗎？

按照現(xiàn)行標準來說，精神分裂癥患者不應該存在自知力的。他到底咋回事？

還是暫且相信他所說的東西吧。

“稍等，我現(xiàn)在有個問題要問你，就是……你，現(xiàn)在覺得自己，‘有問題’嗎？”

“從一開始我壓根就沒病，然后這群犢子們給我判定為‘自知力缺失’。得了，隨著時間推移，我真被這群家伙折磨成這樣一個瘋子了?！?/p>

梅格說著，不知不覺中，兩滴清淚落下。但他還是選擇將淚痕擦去，并在右手中亮起一點藍光。

他緊接著用控訴的語氣將這句講出。

“再加上，因為我被那些人視為‘精神分裂患者’，所以無論我說什么，無論我做什么，都被視為病癥的一部分，或者病情加重的表現(xiàn)?！?/p>

梅格說到這里時，另一位服務員端來兩個高腳杯。

其中一杯里的液體微微泛著金色，而另外一杯里面的液體則泛著藍色。

蘿潔將裝有金色液體的高腳杯遞給梅格，而將另一個高腳杯中的液體淺嘗了一口。

“好啦，梅格，我明白你在說些什么了。喝吧，慢點喝，去忘掉那些傷心事，讓這些回憶被埋葬在時間的洪流中吧。”

蘿潔在將口中的酒液咽下去后接著說道。

“為了剛剛從往事的陰影中依靠劍的力量擺脫的你，干杯?！?/p>

“干杯……？就是，酒杯互相輕碰？”

“對?！?/p>

蘿潔回答道，將酒杯向面前的梅格伸去。

“行，干杯……對，真的是這樣。”

梅格將自己的酒杯和對方手中的酒杯互相輕碰。

隨著兩個酒杯間發(fā)出清脆的叮聲，梅格似乎在這瞬間神經(jīng)緊繃了一下。

不過，理智告訴他，他現(xiàn)在是安全的。

他將手中的酒杯收回，看著蘿潔喝酒的樣子，自己也試著將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小口。

一股輕微的火辣感混合著一絲甜味涌上口腔，順帶夾雜一點酸味。

在等待這股輕微的火辣感在口中鋪開開后，梅格終于將嘴里的這口酒咽下。

嗓子里，在口中感受到的的酒精香味仍然可以感受到。當然更多的其實還是酒精的微微刺激味。

很快，一旁的服務員便端上兩條面包。而蘿潔示意讓梅格將這兩條都吃掉。

“……你不吃嗎？”

“我不餓，放心。畢竟……你也應該知道我就是個人偶吧?！?/p>

蘿潔推脫道，順帶又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酒，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而梅格則是拿起面包就狼吞虎咽起來。

一口面包就著一口酒一起吃下去，這樣最多才能吃個半飽。

“酒最多就給你請一杯，怕你喝醉后我到時候還得背著你回去，也影響到明天的行程安排?！?/p>

蘿潔看著梅格狼吞虎咽的模樣，跟了一句。

自己計劃中的一部分有將梅格送到艾瑪?shù)目Х葟d里，不過到底要用一些什么理由才可以說服梅格在那邊打工呢？

賺外快？

行吧，就用這個理由吧。

“艾瑪?shù)拿缕鋵嵱幸患铱Х葟d，我覺得……你可以去那邊打工，給自己手頭賺點錢，順帶學學和陌生人打交道。”

“……嗯？”

梅格抬頭看向蘿潔，順帶連忙將手中的面包放在一邊的盤子上。

“每小時80菲爾，比大多數(shù)人的工資都高。當然，來那個地方消費的，就我看來基本上都是人傻錢多的人。”

“你覺得我可以？”

“對，我覺得你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