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繼?!
姒玉這話一出,主屋中的人皆是一怔。
“姒姒……”
程少商看著擋在她身前的姒玉,只覺得眼中一熱,有什么阻擋了她的視線。
姒玉回頭沖她笑了笑,之后又看向蕭元漪,不疾不徐的問道,“大伯母以為……我這個提議如何?”
“如何?”
蕭元漪幾乎氣極反笑,“嫋嫋是我的親生女兒,憑什么你說過繼便要過繼?!”
“親生女兒?”
姒玉嗤笑一聲,“當(dāng)年您既然因著所謂的擋煞之說選擇放棄嫋嫋,又在之后的十幾年里對她不聞不問,便是好不容易回家來也是對她沒有半點好臉色。
既然如此,您如今其實也很不必將什么親生女兒的掛在嘴邊,如此行徑,您不覺得可笑,我還覺得可笑呢!”
她握緊了程少商的手,半步不讓,“這十幾年來,嫋嫋是在我三房長大,給她父母親情、長輩關(guān)愛的是我的阿父阿母,被她喚做外祖父外祖母的也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
除卻一個名頭之外,嫋嫋和我的同胞姐妹也沒有半點的區(qū)別,既然如此,那我為何不能提過繼?
大伯母,既然您和大伯已經(jīng)在嫋嫋的人生中缺席了這么久,那不如還是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缺席下去吧!左右你們能給嫋嫋的,我們?nèi)客瑯右材芙o她,甚至比你們做的還要好!”
“姒姒!”
程頌和程少宮聽不下去了,“再怎么樣,嫋嫋也是阿母的親女兒、我們的親妹妹,骨肉親情是割舍不掉的。從前的虧欠我們?nèi)蘸笠矔a償回來,你何必要做的這么絕呢?”
“骨肉親情?”
姒玉聽見這個詞就覺得好笑,“那我問你,這么多年了,你有沒有提過要把嫋嫋接到身邊去?哪怕一次,你有沒有提過?!”
兄弟二人啞然,繼而又道,“邊關(guān)清苦……”
“別給我說什么清苦不清苦的!”
姒玉打斷他們的話,“你只需要告訴我,有,或者是沒有!”
見兄弟兩個沉默不語,她幽幽問道,“那就是沒有嘍?”
“既然沒有,那就給我閉緊了你們的嘴!”
她完全沒有給兄弟二人留面子的想法,冷笑道,“說到底,你們整個大房都是一樣的貨色,別看嘴上說的好聽,卻從來不曾付諸于行動。也就是大伯母連嘴上的功夫也不肯做,才顯得你們還算疼愛嫋嫋罷了!”
“好了姒姒?!?/p>
悠悠喝茶的桑舜華等到姒玉將人全部都罵了個遍,才溫聲開口,“到底都是一家人,莫要再繼續(xù)說下去了?!?/p>
不過她雖然開口攔了姒玉,卻不代表她不贊同姒玉的提議,“按理說,我這話是不該說的。只是今日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也就一吐為快,姒婦莫要介懷?!?/p>
“當(dāng)年我將嫋嫋接到白鹿山時,她不過六七歲,打小離開阿父阿母、獨自一人在都城生活,受盡了旁人的欺辱與苛待?!?/p>
桑舜華溫聲道,“一個小小的孩子,尚在病中就硬是被葛氏打發(fā)到莊子里去,連一間不漏風(fēng)不漏雨的屋子都沒有,若非我們回來的及時,怕是要……”
她雖不曾將那兩個字說出來,可在座之人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懂姒婦究竟為何非要留下嫋嫋,也不懂姒婦為何十幾年對她不聞不問,更不懂姒婦為何從來只覺得嫋嫋這里不好那里不好……我也不想去懂姒婦到底在想些什么?!?/p>
桑舜華向程少商招了招手,等她走到身邊之后,才柔聲道,“我們都不是圣人,做不到所有的痛苦都一笑而過,也做不到所有的冷待都因為骨肉親情這幾個字而一筆帶過。
姒婦,既然你不喜歡嫋嫋這個女兒,那不若還是把她讓給我吧,我會把她當(dāng)做親生女兒,姒姒有的她也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