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倒是比朕想的要快上許多?!?/p>
武則天半倚在龍椅上,微微闔著眼皮,語氣淡淡,“看樣子,劉氏和竇氏兩個,也算是有點分量。”
這些年,武則天年紀(jì)是越來越大了,但同樣的,身上的帝王威嚴(yán)也越來越重了,這樣喜怒不辯的語氣,換做是其他的人,怕是要膽戰(zhàn)心驚許久。
“瞧外祖母這話說的,玉兒今日不過是來給您請安,與旁人有什么關(guān)系?”
姒玉微微瞥了跪在正中央的韋團兒一眼,便跟往常一樣走到武則天身邊坐下,笑吟吟道,“只是玉兒今日來的有些巧,正好撞上了一個膽大妄為的小宮女兒罷了?!?/p>
“是么?”
武則天睜開眼睛睨她一眼,卻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問道,“那依你之間,這宮女兒又該如何處置?”
“既是外祖母跟前的人,哪里還用得著玉兒多嘴呢?不過此刻外祖母既然問了,那玉兒便也說上幾句。”
姒玉揮退宮人,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水,水汽彌散,氤氳了她的眉眼。
“不過是個心懷不軌、滿口胡言的宮女罷了,聽她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只管堵了嘴,尋個安靜的地方料理了就是?!?/p>
說句不好聽的,不管她背后有沒有人,敢在這種敏感的時候摻和到這種亂局中來,就要有被收了這條小命的準(zhǔn)備。
“殿下!”
一直安靜跪伏在殿中央的韋團兒驀然抬起頭來,她的額間已經(jīng)升起薄汗,卻還是強撐著對武則天道,“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倒是殿下,向來與東宮親近……”
“堵嘴。”
她話還沒說完,武則天便打斷了她,在她驚恐的視線中道,“拖下去,杖斃。”
殿中安靜下來。
幾息之后,武則天突然問道,“今日之事,你覺得會是誰?”
武則天從一開始就不信韋團兒所說劉妃和竇妃行巫蠱之術(shù)的事情。
便是李旦糊涂,可玄凌(李成器)卻是個明白的,即便不提他和姒玉的關(guān)系,他也不可能讓自己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今日韋團兒既然敢過來告發(fā),那必然是做好了準(zhǔn)備的,不管是不是劉妃和竇妃,東宮都會有埋在院子里的桐人。
“說到底,也是舅母的身份敏感了些?!?/p>
姒玉道,“更何況,他這些日子受您的指令去接了七舅舅一家回洛陽,也實在是個好時機?!?/p>
玄凌不在東宮,有心人動起手來自然容易許多,更不用說,若是劉妃當(dāng)真死了,還愁不能讓他和姒玉離心嗎?
“可見這些人是真的急了?!?/p>
姒玉眉眼間帶出幾分冷意,“他雖不在洛陽,但也不至于讓東宮成了篩子,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大約還是舅舅和舅母身邊的人,也只有這些人,他不好管得太過?!?/p>
只怕,還是心腹。
——這年頭,其實也有不少手下人打著為主子好的名頭辦事的,指不定,他們還覺得,犧牲一個劉妃,換李氏復(fù)唐,是一筆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連身邊的人都管束不好,如果能坐這儲君之位?”
武則天才不管這群想要從龍之功的臣子們的急切呢,她只知道,李旦差點連自己的妻妾都沒能保住。
“東宮是該清洗一二了。”
她的目光悠悠望向遠(yuǎn)方,“左右你也要入主東宮,這件事,便由你來辦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