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聽得這一番話。睫毛微動,瞬時間想起經(jīng)年那個針鋒相對的囚禁時期,一直不能從心??墒牵诸I(lǐng)會白子畫那日選擇與她共死已是對她,對天下人做了最后保障。他白子畫若要成全六界,就要做個絕情的仙,絕情,便不能由著自己的想法舉動。
自這仙魔大戰(zhàn)以后,六界荒廢,百廢待興,沉寂這么久,眾人盼望著有一天這白子畫能重登正仙之位,挑起大梁來,如果又回到從前一樣,至少不會渙散到這般。
“那你還沒告訴姐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姐姐說哪些事的打算?”小女子抬頭看他。做選擇很難,要是放在從前,那答案只有一個,可現(xiàn)在,白子畫,這個人陰魂不散,又在她的心中留了隱患。“只要是個打算,就有望去做成這打算。”殺阡陌俊美的臉上范起憂愁?!叭シ查g?!毙∨訑蒯斀罔F地從口中說出三個字。她從殺阡陌的身上離開,坐直了身子?!敖憬?,這些年了,日日大概在仙界度過,未曾知曉凡間的歲月潮起潮落,也未曾體會凡人的生老病死之痛。我想去知曉這些,至少眼見?!被ㄇП逞弁麣②淠瓣P(guān)切憐惜的目光,眉頭沉重,原來有一天自己也會舍不得離開一個人?!靶〔稽c,你不想留在云宮了?”殺阡陌將他所有的柔情照都給了自己,對自己的教導(dǎo)也是不少的,自然會依戀不舍。“我不希望一直在閱歷上沒有長進(jìn)?!?/p>
這風(fēng)清,這日明,開闊的平地有這磅礴的大氣,原來這廣闊的仙界連上凡界,人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揮手指間改變一草一木罷了?!吧硗馕铩_修行已久。原來修仙,更是要見修心?!?/p>
修心說難便難,說易也易,要成一逍遙仙,便極力去那人間煙火氣盛之地,洞析那成心之道。
凡間是至俗之地,卻在世俗之中成道理。所謂成仙,便是在世俗過后忘乎周圍人世悲愴,凌然獨立。
花千骨見竹樓下的人煙攘攘,忽然心情一片舒暢。
仙界還如往常,可是有人開始忙碌了,笙簫默自從幾天前便在絕情殿操勞,每天準(zhǔn)時要上好幾次藥莊,忙這忙那。為什么堂堂的儒尊殿下卻干了弟子們的活?還不是為那黑衣仙,他敬愛的師兄?起因,白子畫本來在二十年內(nèi)過得好好的,有天笙簫默卻被告知白子畫的驗生石顏色有異象,暗淡且污濁,仿似當(dāng)時墮仙時一般。他來了這絕情殿,方知是白于畫徹底瘋魔了。黑衣仙每日不動地方地靠在桃花樹下,不顧花瓣落滿一身。笙簫默幾番相勸也未見他聽進(jìn)去,偶爾斜著目光瞪視著他。約摸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笙簫默端著藥在他面前勸他飲下,他轉(zhuǎn)過頭去不理不昧?!拔艺f二師兄啊,雖說你是我?guī)熜?,是我該你的,但我都在你面前求著你了,就差親自喂給你了,你至少……”笙簫默無奈地嘆氣,真對他沒辦法。又轉(zhuǎn)頭說:“你不會讓我灌給你吧?你倒是說說,是什么事讓你如此?”笙簫默這一問,問到了白子畫的心間,兩人所處的院外氣氛變得冰冷,氣溫清冷下來,那些藥漸漸涼了。
白子畫低眉淺淺笑著道:“幾日前,我才知小骨還活著,我…去見她。”“哪知,她…都不愿再見我?!庇诸D了頓,“她在云宮中恢復(fù)了神力,同時,妖神之力還在…”笙簫默聽著師兄的娓娓道來,垂目也在思考,但那師兄突然又不說了,讓他干干地著急?!叭缓竽兀窟@妖神之力…你還怕她,怕她為禍六界?”笙簫默震驚于妖神之力復(fù)生的事實,眼睛瞪得發(fā)疼。
妖神之力一日不除,六界便不得安寧。妖神還活著的這個秘密就隱于絕情殿中。
妖神之力,讓花千骨生也不是,滅也不是, 生,是六界的之隱患。死,是這仙人心之隱痛。
白子畫不語,痛心在和頭腦中與悲憫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