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怪,就怪他吧。無論她醒來之后對他,對別人是否恨意更深。但這是為她好的,他的一片苦心。
等她醒來吧,白子畫將身前小小的一團固得更緊。自己的雙臂緊貼著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柔軟極致的發(fā)絲上感受著那溫熱的氣息。白子畫眉頭糾結(jié)著看那女子,眼神已經(jīng)抖動,想著這樣悲傷的情景,心里覺得溫熱卻又辛酸。他轉(zhuǎn)念一想,嘴角起了一個似乎看不見的弧度,又將她固得更緊。
如果她失了妖神之力,如果她隨他回了長留,只要她重新修仙,只要他跟著自己,日后的生活,怎會絕情?對于這些事,他是那樣的把握。她是徒弟,定會聽從他。
那一日終會到來,唇輕輕貼著她光潔的額頭,從此,望著這世上再沒什么仇恨,再沒什么執(zhí)念。黑漆漆又冰冷的冰室由著冰中淡藍的光華釋放著冷酷殘忍的神力,同一個張冰面,面暗交雜,明的那一面透著多個光柱,長長的射線將光投映在墻壁上,似水的波瀾。暗面發(fā)出幽幽的光,表面不流露,洶涌在內(nèi)。
白子畫淺淺笑著,看看地上落的血紅水晶,眨眨眼睛起身將她放在療養(yǎng)用的冰床上。施了巨大內(nèi)力,白子畫將血紅水晶拾起,動了封印之力將這洪荒之力永遠生永世封印在這玄清琉璃盞中。
看著這罪惡的妖神之力散發(fā)的近百年,白子畫長舒口氣,腦中淡淡有著放松。袖口擦擦汗,又回到房中打坐去。
瞬時,因這百年變動而死的人,仙都在這一刻復生,松林間的冷風停了下來,松樹似是有了活動,抖了抖身上的枝干,“轟—”長年累月的積雪陸續(xù)砸在地上,墨綠的樹枝打開臂膀,全部向外生長著。
溪水邊的一堆堆的厚雪慢慢的液化,在溪水兩旁伸出一丈多高的白汽,熱后升高…直到再也看不見。艷陽下照耀的天地,冰清玉潔。雪面上被劃出一個個痕跡,山間的野獸長嘯。
眺望在高高的山坡之上,遙望山下一片消融之景,心神似乎飄飛在了雪山上空,雪坡空山,水道平原。白子畫橫御劍到了云間,白色云中透著墨青色。長舒一口氣,“等小骨醒來,帶她到這里來散心,不錯。”
一個飛躍踏了兩腳空氣回到地面上,卻發(fā)現(xiàn)對面那人,竹染。
明明看見竹染的眼睛正在看著別處,可白子畫直覺竹染就是在等著自己慢步來。白子畫心里暗想著竹染的表情到底表達著什么。上次見這類似的表情,卻是在大師兄氣急時。白于畫心中不免忐忑。
不管竹染是不是沉心在七殺奉主,已經(jīng)算真的誠心誠意,三十年的面壁,有什么想不開?縱使竹染對仇恨放下,卻刻骨?!鞍鬃赢?,我一直以為你在仙魔大戰(zhàn)之后便會有醒悟,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你真是一點兒都沒改啊?!敝袢靖`笑。
“我做的,沒有錯,不管對小骨,還是對六界。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擔多少責任,我應該為她,為天下人做一個交代?!卑鬃赢嫲祮』卮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