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看起來乖巧，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從來沒有聽過話

其實我也明白我不該去找他去和他道別，我知道他會堅持不懈地勸我留下，會一直跟著我直到最后

我承認我有私心，我希望自己和世間最后的聯(lián)系是他，所以我去找他了，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沒有什么猶豫，就是極其自然地，我去杭州找到了他，和他道別，然后看著他一路找我找到二道白河，再和我一直走到我的終點

他在走在我身后，一直在講話，我每一句都認真地聽著，我放任自己的內心搖擺不定，因為我知道，我走到這里了，已經沒有退路，所以即使我退卻，恐懼，后悔都于事無補

又一次到了同樣的地點，不過這一次我沒有跪下來，只是看著，余光瞟到吳邪一直盯著我，大概是在想我和上次不同的舉動吧

長白山的風雪曾落在前人的肩上，雪山深處的秘密埋葬了多少族人的十年，我對它的感情很復雜，從前我對世間沒有什么特殊的羈絆，對家族的責任大概是我活著的原因

吳邪問過我很多次，他想了解我，但是我并不光彩的過去讓我無從開口，有些事情他還是不知道為好

在塔木陀他按著我要答案的時候，他已經身在局中，我不想他再為我的事情費心

他想知道，但是時間不多了，我不能保護他的十年里他會因為這些秘密陷于危險，而我卻不能為他做什么

夜晚的篝火照在他臉上，我問他要了一支煙，一直盯著他，他問我是不是他身后有什么，其實他氣急敗壞地想要揍我了

我的心里泛起一絲細密的酸澀

等他睡著，我把所有他能用到的東西都留下，離我的目的地已經很近，確實到了要說再見的時候了

當我聽到他的呼救聲時就像我去找他一樣沒有猶豫，翻身跳下了三十米的懸崖，從雪里把他拉出來

他很聰明也很機警，所以我那姿勢怪異的手立刻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他瞇起眼睛笑了

好像在說，如果我再逼他走，他會死

——

我不會讓他進到那道縫隙里面去

“你帶著這個東西，來到青銅門前，門就會打開。十年之后，如果你還記得我，你可以帶著這個東西，打開那道青銅門。你可能還會在里面看到我?！蔽铱粗f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十年對于一個普通人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有很多東西會在這段時間里改變

我還是為了那一點可能做好了回家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