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冷冷坐著。
他從未關(guān)心過我,哪怕半句。
我心里有點難過,卻強(qiáng)撐著歡笑:“我沒事的。”
“如兒真乖。”母親夸贊我,“我的如兒才算長大了。”
我心里微澀,卻沒吭聲。
我不知道該如果說,她的如兒是假裝出來的。
我不想傷害母親。
她疼愛了我十幾年,是我這輩子僅存的溫柔了。
她希望我永遠(yuǎn)活潑快樂、無憂無慮的。
母親拉住我的手,輕輕拍了幾下。
祖母來了。
她的目光掃過我,又落到母親身上,眼底劃過厭煩:“如兒嫁入文家才三個月,就弄得家宅不寧,若非念及他們盛家恩情,早就休了她,不然我也顧不得什么了……”
“母親,如兒她是冤枉的?!蹦赣H替我辯解。
祖母的怒氣頓時上涌。
“她冤枉??!弊婺傅?,“我也不想逼迫你,如兒雖然不懂事,可畢竟是我的孫女。”
她轉(zhuǎn)而看向了我
我愣了下,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我想隱瞞此事。
“祖母,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沒理由害秋霜,也沒理由害她的孩子。”我急切說道,“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祖母盯著我,目光銳利:“你確定,什么也不知道嗎?”
我心頭突然冒出來不祥的預(yù)感。
盛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威嚴(yán)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盛如蘭。
盛如蘭瑟縮了下。
“我沒有害過誰,更沒有殺過人……”我固執(zhí)說道。
“既然沒做過,你就不需要怕。”盛老太太厲聲喝止我,“不管如何,你現(xiàn)在不能離開府里,等風(fēng)聲稍微平緩些,再離開吧……”
盛明蘭成妾了,她心里不舒坦,故意要折磨我吧。
我猜測,這個家里,沒一個人待見我,除了我母親。
盛如蘭哭得梨花帶雨,委屈地說:“祖母,您要為如兒作主,如兒真的冤枉呀!”
盛老太太沉吟片刻,道:“你先起來吧?!?/p>
盛如蘭站起來,抹了抹眼淚。
盛老太太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嘆了口氣,道:“你也別傷心了,我知道你沒有做錯,是那小妾嫉妒你,陷害你?!?/p>
...
母親急忙扶起我。
“母親……”我哽咽。
母親嘆氣,抱了抱我:“如兒莫慌。你祖母素來疼你,會為你討公道的。你且寬心待在你屋子里,別亂跑?!?/p>
我點點頭。
“你們都退下吧?!笔⒗咸愿老氯恕?/p>
屋子里的人走完了,母親叮囑我好好歇息,就去走了。
屋子空曠清寂,我蜷縮在炕角。
窗戶緊閉,室內(nèi)昏暗,令我喘不上氣。
我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畫面。
母親對我的溺愛,父親哥哥的漠視,祖母陰森森的眼神——
這一切,不斷播放。
次日午后,丫鬟送飯菜進(jìn)來。
我披衣起身,將飯菜端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
我不餓,隨便扒了兩口,又倒回到床上去躺著。
丫鬟收拾妥當(dāng)出去了。
我仍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總是浮動著昨晚的夢境,心緒難寧。
我爬起身。
我穿戴整齊后,出了院子。
這里,有一株桂樹。
我在樹下站了半晌。
不知為什么,我想起初遇文炎敬的時候。
他是一個翩翩少年郎。他身姿修長,眉宇俊朗,眸色深沉,像極了他的名字,雋秀而淡雅,如山間松柏,清幽高遠(yuǎn)。
當(dāng)時,我就喜歡上了他。
現(xiàn)在呢?
我記憶里,還有當(dāng)年的悸動。
我站在原地,怔怔望著這棵桂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