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第一次見到劉德華時，韓幼薇正在練《美女的誕生》里那首關(guān)鍵的抒情歌。錄音棚的隔音門沒關(guān)嚴，她轉(zhuǎn)音時的氣聲飄出去，回頭就看見他站在門口，手里還捏著劇本，眼里帶著點驚訝：“原以為你唱跳厲害，沒想到慢歌也這么殺?！?/p>

他穿件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笑起來眼角的紋路里都帶著溫和。“劉先生好，”韓幼薇摘下耳返，忽然想起剛拿到劇本時的忐忑——要演一個從自卑胖女孩到虛榮女星的蛻變，跨度大得像跳懸崖，“我好多地方還沒吃透，尤其是珍妮走紅后那段，總怕演得太浮。”

劉德華拉過把椅子坐下，翻到劇本里金明娜娜躲在鏡子后哭的段落：“你看這里，她摸著整容后的臉掉眼淚，其實不是后悔變美，是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用筆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音符，“就像你唱歌時，技巧再好，少了點‘真’，聽眾也能聽出來。”

韓幼薇忽然想起自己剛出道時，總被說“太冷”，為了討喜硬學(xué)甜妹唱腔，結(jié)果在錄音棚被制作人罵“丟了魂”。“你是說，珍妮的驕傲里，得藏著娜娜的影子？”

“對嘍?！眲⒌氯A彈了彈劇本，“她越裝得不在乎，越說明心里還惦記著當(dāng)初在地下通道唱歌的日子。就像這戲的名字，‘誕生’不只是變美，是得搞明白自己到底想活成什么樣?！?/p>

拍那場和好友反目的戲時，韓幼薇總覺得少了點張力。劉德華在監(jiān)視器旁看著，遞來瓶冰水：“想想你最在意的人跟你吵架，你不是氣她，是氣自己沒本事留住她?！彼鋈恍α?，“我以前演反派，總想著‘壞’，后來才懂，再壞的人心里也有塊軟的地方，珍妮的軟，就是沒說出口的‘我怕你們不愛我’?！?/p>

影片高潮的舞臺戲，韓幼薇站在聚光燈下，看著臺下黑壓壓的觀眾，忽然想起劉德華說的“真”。當(dāng)她說出“我叫金明娜，我整過容”時，聲音抖得像剛出道時的第一次合唱，可眼里的光卻越來越亮——那是娜娜在地下通道抱著吉他唱歌的光，是珍妮在頒獎禮上強撐的光，最后都匯成了她自己的光。

喊卡的瞬間，全場安靜了兩秒，隨即爆發(fā)出掌聲。劉德華走過來，遞過條毛巾：“剛才那個眼神，比任何特效都厲害?！?/p>

慶功宴上，有人問起影片想傳遞什么。韓幼薇望著窗外的夜景，忽然說：“就像劉先生教我的，美麗不是換張臉，是敢對著自己的心說‘我就這樣，可我也很好’?！?/p>

劉德華舉起酒杯，眼里的笑意溫和又明亮：“該敬金明娜，也敬每個敢做自己的人?！?/p>

后來影片上映，那段坦白的戲成了觀眾討論的焦點。有影評說“韓幼薇把虛榮唱成了心酸，把勇敢唱成了釋然”，韓幼薇看著評論，想起片場劉德華畫在劇本上的音符，忽然明白——好的合作，不只是搭戲，是有人幫你找到藏在角色里的自己，就像金明娜最終找回了娜娜，而她在戲里戲外，都學(xué)會了和每個階段的自己好好相處。

《美女的誕生》首映禮上，韓幼薇穿著簡單的白裙子，站在劉德華身邊接受采訪。有記者問她：“演完金明娜，會不會更在意觀眾對顏值的評價？”

她笑了笑，手里還捏著那支劉德華送的鋼筆——筆桿上刻著“真”字?！耙郧翱偱伦约翰粔蚝茫还苁情L相還是唱功，”她說著看了眼身旁的劉德華，“但拍完這部戲才懂，觀眾記不住你整過幾次容，只記得你有沒有真的打動過他們?！?/p>

劉德華在旁邊補充：“就像她唱那首《初心》，沒加花哨的轉(zhuǎn)音，可電影院里多少人跟著哭？因為那是金明娜的聲音，也是韓幼薇自己的聲音。”

影片票房一路走高，街頭巷尾都在討論“金明娜該不該坦白”。有次韓幼薇去超市，聽見兩個女生爭執(zhí)——一個說“整容沒什么錯”，另一個說“可她騙了人”。她沒上前，心里卻忽然想起片場的事：拍娜娜被同學(xué)嘲笑肥胖的戲時，她故意往衣服里塞了棉花，走兩步就喘，劉德華路過時遞來顆糖：“你看，光是扮胖就這么累，真正的自卑該多沉啊?！?/p>

后來有個胖女孩寫信給她，說看完電影鼓起勇氣去參加了校園歌手賽。韓幼薇給她回了信，附上自己剛出道時被批“臺風(fēng)太硬”的報道剪報，末尾寫著：“你的聲音比任何裝飾都珍貴?！?/p>

劉德華看到那封信時，正在拍新戲的間隙。他給韓幼薇發(fā)了條短信：“這才是電影最好的結(jié)局——不是票房數(shù)字，是有人因為它，敢對世界說‘我來了’?！?/p>

影片下映那天，兩人約在常去的茶餐廳。劉德華翻著觀眾來信，忽然指著一封說：“這個中學(xué)生說，看完想把攢的整容錢拿去報吉他班?！?/p>

韓幼薇咬著叉燒包笑：“早知道該讓金明娜在戲里多彈會兒吉他?！?/p>

“不用，”劉德華把信推給她，“你的表演已經(jīng)告訴他們了——能發(fā)光的從來不是臉，是藏在里面的那點熱乎勁兒?！?/p>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兩人面前的茶杯上。韓幼薇忽然想起金明娜在舞臺上坦白的瞬間，聚光燈打在她臉上，那些被玻尿酸撐起的輪廓里，終于透出點屬于娜娜的倔強。而此刻，茶餐廳的嘈雜聲里，她仿佛聽見無數(shù)個“金明娜”在唱歌，唱著不完美卻真實的人生。

離開時，劉德華忽然說：“下次合作，演個不用藏著掖著的角色吧?！?/p>

韓幼薇望著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覺得，所謂成長，就是從害怕被看見，到敢讓世界看個真切——就像這部電影，最終讓人記住的，不是“美女如何誕生”，是“真實如何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