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太陽高高懸掛在湛藍的天空之上,它給予世界的溫度像是要將地面上的一切炙烤,焚燒殆盡。這不尋常的氣溫曬的人們臉上爬上點點粉色,額頭的汗水直冒,順著臉頰,滑落到地上,一瞬間便蒸發(fā)了。
在氣溫過高的環(huán)境中,路上的行人速度漸漸減慢,身體左搖右晃,像是下一秒就能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一般。
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一些學生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撐著傘,好像這么做就能抵御陽光似的,還有些人頭上帶著各式各樣的遮陽帽,給這夏天增添了一份別樣的色彩?! ?/p>
陳雪一身素白的短袖,配著洗的有些泛白的牛仔褲,搭著那雙有些泛黃的帆布鞋。此刻正神氣傲然的站在那如燙金字體一般的幾個石刻大字面前,心滿意足。
“Q市第一中學”
陳雪一邊伸手放在眼前,遮蔽從正上方照下來的刺眼陽光,一邊瞇起眼睛,如一只貪婪的貓一般細細咂摸著那幾個字帶給她的辛酸苦澀以及現(xiàn)在的雀躍興奮。
三年前,她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亡,但沒想到一覺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初中時代。
在確認一切都不是夢境后,她便以這所學校作為奮斗的第一個目標,如果有可能,她想再見一見他。
于是她開始奮發(fā)圖強,勵精圖治,但很遺憾,現(xiàn)實不是小說,更不是連續(xù)劇,她其實在學習上沒啥天賦,家里的情況更是不容樂觀,給不到她一點幫助。
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勤奮和不恥下問。但她偏偏也不是那種大毅力之輩。特別是原先步入社會后,惰性更甚,除了工作之外,她連門都不想出。
不過原先的那份工作也占據(jù)了她大部分的時間,使得她也無心其他事情。
于是多少次學到深夜,多少次口水打濕課本,多少次在一幫初中小屁孩高傲的神情話語中,老臉一紅。
“這題很簡單?。 ?/p>
“這題都不會嗎?”
“陳雪兒,你好笨呢?!?/p>
然后不得不卑躬屈膝,誠懇討教。
但她畢竟是一個穿越者,一個心理二十多的成年女性。
所以她還是成功了。
陳雪剛想倒退兩步再好好欣賞一下這幾個大字。
就感覺到自己撞在什么人身上,陳雪還沒來的及轉(zhuǎn)身道歉,就聽到一個冷漠的聲音道“瞎嗎?”
陳雪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她幾乎是一把就抓住那人的衣領,“你說什么?
如果是上一世的陳雪遇到這樣的事,頂多是心里吐槽幾句,是絕對不可能作出如此行為的。
但這一世,哼哼!
少年估計也沒想到這女孩竟然如此野蠻粗暴。一時間竟然愣住,但很快反應過來,不甘示弱道“瞎嗎?”
少年說著就要掙脫陳雪的鉗制,但他掙脫了兩下,少女的手卻紋絲不動。
陳雪心中暗爽,老娘上輩子學的散打,擒拿你以為白學的,今天連你個小崽子都搞不定,我陳雪兩個字倒著寫。
“你想怎么樣?”少年顯的非常不情愿,說話的語氣生硬又刻板。
“首先,我撞到你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我覺得任何一位受過教育的人都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你覺得呢?”
少年眼神發(fā)冷,直勾勾的盯著少女的面容,少女不甘示弱。
從小到大,唯二敢這么跟他說話的一個是他媽,一個是他奶。
他對于這種近乎平等的交流方式并不厭惡,只是他那個日理萬機的爸爸把公司開出國門開到國外后,這樣的交流方式幾乎是罕見的不能再罕見。
所以少年有些不習慣,而少年應對這些不習慣的方式也極其簡單,把他變成自己習慣的方式。
若在平時,少年自然不介意和這粗暴少女耗些時間,但今天少年有急事,所以~
在兩三秒后,一道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從少年口中響起。
若是少年母親在此,一定會驚掉墨鏡,張大嘴巴,然后把少女視若神明,因為世上居然真的有人可以治的了自己這狂到?jīng)]邊的蠢蛋兒子。
她甚至可能拉著少女一起逛街,一起吃飯,然后一邊嘲笑自己的兒子。
但下一刻,更驚訝的事情出現(xiàn)了。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薄?/p>
面前的少女用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一臉平靜的說出上邊這句話。
故意的,這個野蠻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少年的眼神更冷了,微薄的唇緊緊抿住,少年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那三個字。
“對!不!起!”然后是一道冷漠到極致的倆個字“撒開”
陳雪放開后,少年頭也不回。
“至于嗎,那么兇,小氣鬼,小心眼。”陳雪對著少年遠去的身影,又是豎中指,又是做鬼臉。
好一通發(fā)泄后,陳雪心滿意足的拍了兩下手,宛如一個得勝而歸的大將。
緊接著少女好像想到了什么,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焦急的神情。
少女幾乎是立刻,馬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zhuǎn)過身,雙手提著能裝下倆個她的袋子,一個頂胯扭腰的動作,那袋子便已經(jīng)在她的肩上了。
少女一邊往校內(nèi)跑一邊喊:“借過,借過!”
而同時,一輛出租車停在校園大門口,一個平頭,黝黑的少年走下車。
少年幾乎是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那個紅白相間,條紋格子的農(nóng)民工專用大包。
因為在一眾手提或手拉的行李箱面前,那個被人扛在肩上的大包的突兀,更何況又是紅白相間的配色,更何況又是個動態(tài)物。
少年皺眉
不是說這學校里基本上都是有錢人家嗎?
但隨即少年展眉,因為他忽然覺得這無趣的高中生活好像有點意思了,但前提是得認識那個扛大包的,絕對的。
少年嘴角露出笑意,邁步朝著校園內(nèi)走去,而他赫然一件行李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