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并沒有給皇帝以及前朝眾臣太多的反應時間。
前腳宣布了閉宮的消息,后腳便逼著皇帝上了崗。
這兩方已有數(shù)年未親密接觸過的君臣,終于再一次相聚到了一起。
然后,各有心思的大臣們就見識到了一位和他們記憶中截然不同的主子爺。
皇帝一邊內心無比排斥這些枯燥又疲憊的政務,一邊又草木皆兵、高度敏感。
不論大臣還是宗室,皇帝看著每一個人的時候,都在懷疑這些人想要篡權、謀奪他的皇位!
這樣的高度疑心之下,配合原本就暴躁癲狂的情緒,皇帝的狀態(tài)可想而知。
「狗奴才,這樣的小事你也敢拿到朕面前來浪費朕的時間??!」
「衢州之事為何不請示于朕?!」
「朕提拔你、重用你,是為叫你替朕分憂,不是叫你給朕倒添麻煩的!!」
「如今國朝大事,你們盡可以聯(lián)合起來,一言而決了?」
「朕這個天子在你們眼中,是否已經(jīng)成了擺設?!」
「你是先帝朝的重臣,便自以為可以代替皇阿瑪教訓朕了嗎?!」
「別忘了,這是朕的大清!朕的天下!」
「抄家!」
「貶!」
「革職!」
「斬!」
「流放!」
「除爵!」
「廷杖!」
身為封建王朝的最高統(tǒng)治者,尤其是在這個皇權空前集中的大清朝。
即便皇帝手上的皇權已經(jīng)分散出去許多,但當他丟掉理智開始掀桌子式發(fā)瘋的時候。
不到一個月時間,前朝便陷入了一片黑暗與混亂之中。
這一個月時間里,不論是哪一派哪一黨,甚至連保皇黨許多人也不能幸免。
政務擺在桌面時會狂躁,底下人自己處理后皇帝又會懷疑他們想要架空自己的權力。
上午發(fā)出的任命,下午便突然懷疑起其忠誠度,從而召回或撤銷任命。
所有的事情,不論大小,不管原本應高拿輕放的、從輕處理的、下不為例的,通通從嚴從重處理。
朝臣、宗室動輒得咎,從皮肉之痛到丟掉官位爵位,甚至是禍及家人!
僅宗室之中,這一個月內,便有八人獲罪!
要么被革除爵位,親王、郡王爵位和家產在一息之間便成了兄弟或侄子的。
要么,原本的王爵、貝勒貝子爵位直接被降為不入八分輔國公、鎮(zhèn)國公,甚至直接一擼到底成了奉國、奉恩將軍!
有人反對嗎?自然是有的。
上奏反對的、當朝諫言的的、指責皇帝的,通通都踩中了皇帝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經(jīng),使得他勃然大怒、怒發(fā)沖冠、怒不可遏。
當皇帝在心中認定自己的皇權受到了威脅的時候,什么名聲、形象,通通都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從咆哮怒罵、到傳喚廷杖,再到親自動手拳打腳踢,皇帝過渡得十分順利和快速。
快到前朝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當然,從皇帝重新臨朝到這一步,眾人一直都沒來得及反應。
與之相比,大臣在外求見、皇帝在內寵幸宮女,或者朝政議論到中途突然叫停離去往后宮去這樣的事,都算不得什么了。
這種混亂和黑暗,在皇帝當廷鞭打朝臣的時候,到達了巔峰。
因著皇帝“覺得”一名大臣與宗室過于親密,意圖不軌。
而事情的起因只不過是皇帝“覺得”一名大臣對他心存不滿。
此事之后,皇帝的昏庸與殘暴之名徹底坐實。
皇帝一邊覺得這都是為了維護他的皇位所必要的犧牲,一邊又為這“被逆臣賊子逼迫出來的”糟糕名聲而越發(fā)瘋狂。
那些藥粉帶來的亢奮情緒之后往往是如墜崖般,更加強烈的焦慮與不安,為此,皇帝的攝入量在不知不覺地增加提高。
而至此,前朝大臣們也忘卻了此前的“雄心壯志”,人人都活在混亂與不安之中,在黑暗中看不到前路。
干政的“妖妃”離去后,想象中的朝野清明、乾坤朗朗并沒有出現(xiàn)。
陡然間,許多人不自覺地懷念起了從前的日子。
雖然反對黨們被壓制、被蠶食,但那關他們什么事?
他們的立場又沒有到徹底不能轉變的程度。
再說了,就算是后宮干政、牝雞司晨,也好過如今這動輒得咎、朝不保夕的日子強吧?
有人想念起了令儀貴妃的英明,也有人更進一步認識到了令儀貴妃的可怕。
因為他們看清楚了一件事:皇上,不過是令儀貴妃放出來,替她清理反對者、幫她踢開腳下石子的工具、野獸罷了。
大清朝“女主”時代的到來,已然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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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比Lee最近有打算給我充會員的寶子可以暫緩哈,我打算寫完這個故事后休息一段時間,調整下狀態(tài)。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