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靜悄悄的,沒什么聲音,大概是因為天氣太寒冷的緣故吧。
樹梢染上幾分寒雪,又忽而幾道暖光擦邊而過,這時一位初中生推窗看到,忍不住驚嘆,她只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色彩。
陳珈禾穿著的依舊是秋裝,她像是不怕冷,最多也就是給自己圍了條看起來不怎么暖和的圍巾而已。
她習(xí)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或者是誰,剛想嘆口氣,就看到遠處白白的一片。
陳珈禾感覺還挺有意思,這可是在南方,就算是下雪也不可能下成這樣啊。
秉著好奇心的態(tài)度,陳珈禾悠哉悠哉地就走了過去,等看清那里有個人之后,她愣了一下,又笑,像是在笑自己傻。
什么雪啊,那分明就是個人的頭發(fā)而已,只不過是因為白得過頭了。
哎,真是稀奇。
陳珈禾見過有人染綠發(fā),也有人染紅發(fā),染白發(fā)這倒是第一次遇見。
總不能是天生就這樣吧?
這時,陳珈禾感覺身后涼颼颼的,好像有什么東西朝正前方飛馳著,而那被陳珈禾認定為雪人的柯凝只是不帶什么情感的看了陳珈禾一眼,就像死人的眼神。
沒有想要活著的動力,也沒有不愿墮落的掙扎。只是習(xí)慣性的漠然。
陳珈禾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她習(xí)慣性地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釘,陳珈禾也不知道這個習(xí)慣是從哪來的,只知道自她醒來的那天起,這耳釘就一直戴在自己的右耳上。
但她沒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幾乎就是那一瞬間,陳珈禾咬著牙沖了過去,那一瞬,好像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她還能聽到轎車與地面的摩擦聲。
最后,兩個人因為慣性摔在了一起。陳珈禾嘴里都是某人的白發(fā)。
她偏了下頭,呸了好幾下,才把嘴里的白發(fā)絲弄沒。
她瞧了一下柯凝的臉色,見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終于松了口氣。
車主探出頭,橫著眉頭,“她媽會不會走路???不要命了是吧?!”
陳珈禾一臉笑意,“對不住啊大哥?!?/p>
車主大哥看著陳珈禾一臉歉意,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于是又回到車里,一腳油門踩到底便揚長而去。
陳珈禾被灰塵嗆了起來,咳了好久才平息下來。
她轉(zhuǎn)身看向柯凝時,柯凝已經(jīng)站起身,一頭隨風(fēng)飄散的白發(fā)格外顯眼,她拍了拍手上的灰。
盡管是陳珈禾救了她,但柯凝卻沒有多少感激之意。
“你會后悔救我的?!?/p>
陳珈禾覺得此時有一排烏鴉飛過,她瞇著眼看著眼前的人,脫口而出就是。
“你有病吧?”
柯凝:…………
然后就是陳珈禾看柯凝就像是看一個精神病人的眼神,但出于禮貌,她還是很有耐心并且用十分“溫柔”的語氣,“既然我救了你,那自然就沒有后悔那一說?!?/p>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想不開,反正就是,如果熬不過去了,那你就想想我吧。”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跟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扯那么多,就是順其自然地說了。陳珈禾向來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無論有多離譜。
柯凝面上帶著寒意,卻意外得好看,并不讓人心生厭煩。
陳珈禾覺得這人挺有意思,就多嘴一句,“喂,我是那個向霖三高高二十七班的陳珈禾,以后有什么事記得去那找我昂。”
陳珈禾剛走幾步,她就感覺有兩雙手將她緊緊禁錮在懷中。
她停下腳步,看見那一抹白發(fā),偏頭,耳邊都是她呼出的氣息,陳珈禾感覺耳朵有點癢,“你,你干嘛?”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陳珈禾那顆浮躁的心也慢慢沉靜了下來。
柯凝的手緩緩發(fā)著力,陳珈禾差點就喘不過氣來了,柯凝眼里的狡黠一閃而過,但之后又恢復(fù)成之前受傷的和痛苦。
她顫著聲,又有點像乞求,“讓我抱一會,就一會?!?/p>
陳珈禾想要給她一個過肩摔的念頭一下子就風(fēng)消云散了。
她緩了好久,“怎么了?你,沒事吧?”
“……對不起?!?/p>
陳珈禾聽到這三個字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算了要抱就抱吧。
反正也不會少一塊肉,是吧?
陳珈禾感覺到附在身上的體溫悄然而逝,她轉(zhuǎn)過去看著比她高一頭的人。
雖然她現(xiàn)在很想揪著眼前這個人的一頭白發(fā),然后惡狠狠地問,“你他媽的在搞什么名堂??”
但陳珈禾在心里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shè)才忍了下來。
柯凝臉上沒有一點情緒,陳珈禾就是從她臉上捕捉到那一點的悲痛。
“那個,你,呃..”
一向自稱是大文豪的陳珈禾此時卻卡了殼,柯凝垂著眼,斂去眼里的神色,然后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陳珈禾撓撓頭,用手指了指柯凝,兩人相看無言,場面一度尷尬。
柯凝面色有些蒼白,“..你走吧....”
聲音微小又清冷,陳珈禾聽這熟悉嗓音一愣,她瞇著眼看柯凝,然后又在她后面看到一堆小藍人。
“哦?!?/p>
陳珈禾后退幾步,然后跑一段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柯凝逆著光,陳珈禾瞇了瞇眼,她突然想到一個詞,風(fēng)華絕代。
柯凝扯了扯嘴角,臉部抽了幾下,好像對她的瀟灑離去不怎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