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演出開場了,余音暗自慶幸,這下只有買到票的才能進去了。
這些個看熱鬧的終于被隔在門外了。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擅髦肋@個人受了苦,還要在一旁裝腔作勢的問上一問說上一說,這樣的人,他是最黑心的。
余音運氣好,三里屯連著這一周的場次,她都搶到了第一排中間的好位置。但其實網(wǎng)上的說會搶的都不搶第一排,因為脖子累得慌。
說是一周…這也沒幾天了。
就這一周開場的是張九齡和王九龍,而孟鶴堂和周九良被排在了倒二。
對于相聲里太深的文化余音是不懂的,什么三番四抖啊這些,她是聽不出來的。但聽不出門道,也并不妨礙她喜歡他們。
你想啊,無聊乏味的生活中,開心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兒,而這些臺上的人,卻是在想著點子的逗你開心。
燒餅來了兄弟
孟鶴堂哎,餅哥
倆人一到后臺,就瞧見這些個師兄弟啊,全圍在門里頭。
這外面一群粉絲…里頭一群師兄弟…
周九良讓讓呀 讓路呀
我要拿著大褂去熨啦,讓我過去呀。
曹鶴陽沒事兒吧?
孟鶴堂沒事兒,四哥
原本今兒個燒餅不想讓他過來的,尋思躲一躲風浪。
可孟鶴堂打電話說他上午去民政局,園子的午場趕不上了,但晚場會過來演。
燒餅:你別來了,歇兩天。
孟鶴堂:那不像話,不演出我干嘛去,得演。
得演,得一場不落的演。
師父說的對,只是離了婚,不是天塌了。他也明白有太多人想看他笑話,所以他更不能一蹶不振,要是演出也不演了,整日里郁郁寡歡,那才是真的讓人看了笑話。
周九良有我呢,您放心
周九良可一直跟著他呢,要是真有那過分的粉絲,你看他護不護孟鶴堂。
這可都是一群沒什么偶像包袱的主,誰敢惹去。
朱鶴松我們這還尋思你要門口挨人堵了
朱鶴松營救你去呢哥哥
周九良您拉倒吧,又不是小學生
你當那是小學生收保護費啊,還堵人。
這可都是法治社會,誰敢。
燒餅這不也都害怕來著么
孟鶴堂噗,謝謝您
孟鶴堂沒事兒
孟鶴堂用不著擔心,過陣子就好了
過陣子就好了。
他總說過陣子就好了。
過陣子輿論就會淡下來了。
還是過陣子,自己就不會再想她了。
燒餅今兒使汾河灣?
孟鶴堂嗯,攢底九良我倆使汾河灣
孟鶴堂您跟四哥底,黃鶴樓正好
他坐在后臺的沙發(fā)上,隨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喝著熱茶。
每場的時間就那么多,不能超時,也不要少時,少時間還能返個場補一補,超時就要影響后面的節(jié)目。加上總時長也有限制,所以大多一個時間段的場次,安排1-2個稍大點兒的活,剩下的就留給時間短的活去演。
今兒正好,一個汾河灣,一個黃鶴樓,都帶柳活。
燒餅不是正不正好的…
燒餅干嘛非使汾河灣啊,金蘭譜大保鏢也成啊
汾河灣說的可是薛仁貴柳銀環(huán)的故事啊。
那說不好聽的,是個負心漢的故事啊。
你說你這剛離婚,又在風口浪尖上,這…合適么這…
孟鶴堂汾河灣…我熟啊餅哥
孟鶴堂用不著怎么對
是熟兒,有柳活的他幾乎都熟的很。
他也清楚這活在今天使,可能會被臺下人嘲諷。真因為如此,才更要使這個啊。想看熱鬧,就一次都看完,看完就踏實了。
燒餅你這…熟…那回頭臺下…
孟鶴堂臺…嗐,哥哥
孟鶴堂我待會兒要是被扔雞蛋白菜葉了
孟鶴堂你可得上來啊
孟鶴堂到時就說咱仨使了個群的汾河灣
說著他俯身拍了拍師哥的手,讓他安心。而后端著自己的小杯子又乖乖喝起了水。
看似玩笑的話,使個群的,那汾河灣上哪三人使去。
不過是知道餅哥的心思,安慰他罷了。
孟鶴堂:人都說餅哥德云莽撞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滿身肌肉的大男孩兒,其實是我們這些人里頭心思最細膩的。他知道什么會讓你疼,會讓你不舒服,從而也知道,怎么去保護他在乎的每一個人。
———
第四場的六口人謝幕,大廳里的暖氣打的很足,暖烘烘的,吹的余音都有點兒瞌睡。
聽到主持人報到孟鶴堂的名字時,她才清醒過來,端端正正的坐著。
先從上場門出來的是周先生,接著她擔心了一天一夜的人,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先生一襲肉粉的褂子,眼中帶笑,跟在九良后頭,走上了臺。
臺下依舊有人喊著他的名字,可卻也有調(diào)皮的,吆喝著叫他孟大郎。
余音聽到都氣死了,恨不得轉(zhuǎn)過身抓著瓜子往那人臉上砸??梢晦D(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這樣惡作劇的,還不是一兩個。
再看看臺上的孟鶴堂,他依舊眉眼帶笑,沒有任何惱意,不緊不慢的沖喊他的人禮貌點頭。
“孟大郎?!?/p>
“是不是出軌啦?!?/p>
“嫂子呢。”
……
一聲接著一聲的起哄,可偏偏…臺上的人還不喊停,站在那笑著往臺下望,像是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余音煩不煩
余音不知道安靜點???
再余音第三次聽到大郎這個稱號時,她忍不住了。
站起來抓著桌上的茶杯猛的一摔,轉(zhuǎn)身氣沖沖的對那群不知禮數(shù)的人爆吼。
那是第一回,她覺得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在喊。
孟鶴堂嚯,這姑娘
這一聲吼下去,臺下還真就靜了兩秒。孟鶴堂看著眼前姑娘那圓鼓鼓的后腦勺,順應著接話。
周九良紀律委員您瞧瞧
周九良可暢快死了,他覺著要是孟鶴堂剛剛再不出聲,他就要出聲了。
沒成想被個姑娘給攔了。
余音我…
喊的時候氣勢洶洶,但其實…正主一發(fā)話,余音就后悔了。
縮著小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轉(zhuǎn)了過來,望著地上被自己摔得細碎的杯子…都不敢望臺上人的眼睛…
周九良呀…可憐這杯子了
整唏碎啊這是
孟鶴堂沒事兒,咱社里頭能差杯子么?
周九良咱…不差?
不…差嗎?
孟鶴堂肯定不差啊,能差這個么
孟鶴堂姑娘不怕啊,坐
孟鶴堂杯子咱還有,不打緊
他越瞧臺下的姑娘,孟鶴堂越想笑。怎么還…后害怕呢,跟小學生犯錯了一樣,坐都不敢坐,站那不知所措。
余音我…哎,謝…
剛要謝,這謝字還沒說完…
孟鶴堂來服務員給這姑娘再上個果盤兒
孟鶴堂待會兒前臺補賬去啊
余音啊…?
孟鶴堂抵這杯子了
余音哦…
周九良漂亮
周九良不差杯子?
孟鶴堂不差啊
周九良也不差果盤?
孟鶴堂那不能差
周九良哦~誒我怎么就覺著您整這一出就是差點兒啥呢
孟鶴堂喲,那您這可就覺著對了
周九良嗯?
孟鶴堂差錢
不差杯子,不用賠新的,不差兒果盤,我給你再點一個。差什么,差錢啊,你得補這錢去啊。
差錢兒這倆字一出,這包袱就算是拋出去了。反響也還行,除了幾個搗亂的,大部分還都響了。
余音后知后覺,,這才呼了口氣,跟著彎了彎唇。
她以為…故意打碎了杯子…要被趕出去呢
周九良:謝你還來不及呢,上哪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