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孟周的汾河灣,余音聽的像是在夢里。
直到她聽到孟鶴堂的那句:“我滴兒啊汾河灣~”
她才如夢初醒,掐了掐自己,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夢中,而是現(xiàn)在,她真真正正的在看孟鶴堂的演出。
沒人能知道,這一幕,她想了多久。
也沒人能知道,無數(shù)個在手機上看錄制的她,有多羨慕那些現(xiàn)場的人。
她望著臺上認(rèn)真唱戲的人,耳邊是他的唱腔和九良口技打鑼的聲音,這一刻,她終于不再羨慕別人。
整場演出大概二十多分鐘,孟鶴堂時間控制的很好,不多不少剛剛好。
由小先生的一句:“去你的吧?!苯Y(jié)尾,鞠躬下臺。
在鞠躬抬頭的那一刻,余音恰巧與他對視。
她還帶著笑,而孟鶴堂的眼神卻不再似剛才溫暖。
好像鞠完躬他便換了一個人。眼內(nèi)再也沒有半分笑意,整個人也不再像剛才親和,身上散出的冷意,嚇的余音愣了愣,接而,放慢了鼓掌的手…
他…是個好演員。
老話經(jīng)常傳,臺上無大小,臺下立規(guī)矩。
而對于粉絲的余音來說,或許“臺上孟鶴堂,臺下孟祥輝?!币鼮榍‘?dāng)些。
其實他是在意的吧,在那些人起哄叫他大郎,八卦嘲諷他的婚事時。
他肯定是在意的,肯定是不開心的。
可沒辦法,站在臺上的那一刻他是孟鶴堂。是德云社的相聲演員。他站在臺上的任務(wù),就是帶給大家歡樂,逗大家開心。就算委屈就算憤怒,他也不能表露半分。
可演出結(jié)束,鞠躬下臺,他就是孟祥輝。沒人再能指點他,他也再不用去逗誰開心。
一個無意間對上的眼神,讓余音對接下來最后一場的演出,失了心情。
她真蠢,還以為他是真的開心了。經(jīng)歷了這些事…他怎么會開心呢。
真是笨…還打壞了杯子。
余音想讓孟鶴堂開心,孟祥輝也開心。
可…余音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她現(xiàn)在只是開始悔恨,自己在聽相聲時還傻乎乎的沒事沖孟鶴堂樂…即使沒包袱她也樂…
幾乎每次孟鶴堂看她時…她都在樂…
有什么好樂的…他明明那么不開心,而自己卻樂成那樣…
于是…這個還不會隱藏心思的小姑娘,苦著個臉…聽完了燒餅和曹鶴陽的《黃鶴樓》。
返場時她伸著脖子想要看上場的人里會不會有孟鶴堂。
可…最后上來的是朱鶴松…沒有孟鶴堂。
他…該是先走了吧。
他走了??小先生也沒參加返場,要是他倆先走了的話…那現(xiàn)在自己沖出去繞到后門,說不定還能見上一面,接他下班。
這個接下班的想法一萌生,便不可收拾起來。余音蹭的一下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要走,可…
燒餅誒,哪兒去啊姑娘
她坐在第一排…被抓了個現(xiàn)行。
余音我…
一聽燒餅喊,又默默的轉(zhuǎn)過頭,這…
要是她說去找孟鶴堂…不行不行,那更像個弱智,會給他添麻煩的。
曹鶴陽著急了怎么還
這是…想砸個現(xiàn)褂?
余音上廁所…
燒餅不急這一會兒了妹妹
曹鶴陽這話說的,人有三急嘛
燒餅昂,餓急,困急,下班急么
燒餅咱都懂,這些個新詞兒
…
你懂得都是些什么新詞…
他這一說的,余音還真不太好意思走。這要是砸現(xiàn)褂…她走了是不是也不太好。
沒轍…那眉頭皺的更深了,扣了扣手,又坐回去了。
曹鶴陽您凈這個,是這三急么
曹鶴陽不過也可以,確實著急下班
確實是也餓急了,下班也…急。
燒餅嗐,著急…著急剛怎么沒跟那倆先跑啊
那倆…
果然是先走了…
余音想了想,慢騰騰的轉(zhuǎn)頭看了眼,果然…
不止她一個人有接下班的想法…身后有好多人已經(jīng)起身離場了…
可這些人說去八卦還是單純的接下班…余音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們走的時候,臺上的演員就當(dāng)是沒發(fā)生,并沒出聲攔他們。
曹鶴陽我…你在這,我走得成么我
燒餅嗯,這倒是
燒餅哪有夫君留這,夫人先走了的道理
搭檔如夫妻啊,捧哏的走了,你讓逗哏的留這怎么活。
沒看要走都是走一對兒么。
十分鐘后…終于所有演員都下場,臺上主持人說著告別語,臺下觀眾陸續(xù)散場。
剛著急要走,這時候…又沒勁兒走了。
啥也沒趕上,孟鶴堂都走了…
突然就好沮喪…余音覺得她好像什么都沒趕上。
孟鶴堂上藝校的時候,她還沒趕上準(zhǔn)備好和他表白,他就去了北京。
好不容易,自己打理好一切也來了北京。
到北京的第一晚,因為開的慢,就沒能趕上他下班。
而現(xiàn)在…自己又沒趕上…
余音坐著,毫無思緒的看著手機。直到四周沒了聲音,她才沒精打采的起身,準(zhǔn)備往外走。
可剛走到第三排,自己又被叫住了…
服務(wù)員誒,姑娘
這聲姑娘也不知道是叫她的…還是叫旁人的…
余音???…我嗎?
她轉(zhuǎn)身,在看到服務(wù)員小哥哥時,突然記起,自己砸了個杯子,按道理,應(yīng)該是要賠錢。
余音哦哦我…抱歉,那個杯子多少錢,我掃給您
說著邊慌忙掏出手機,要去掃桌上的二維碼。
菜單里沒有杯子,但有果盤,到時候多少錢就點果盤去抵。
服務(wù)員不是,您誤會了,杯子不用賠。
余音那您…
你喊我做啥,刷盤子我可刷不干凈啊,還是賠錢好。
接著,在余音不解的眼神中,服務(wù)員向她遞出了自己手中的禮袋。
余音低頭一看,那…還是個裝衣服的袋子。李寧的。
服務(wù)員這是孟老師讓我轉(zhuǎn)送于你的
服務(wù)員他說杯子不用賠,同時…
服務(wù)員謝謝您
說完她將禮袋遞于余音手上,笑了笑,而后轉(zhuǎn)身離去。
她木納的接過禮袋,不知這其中是發(fā)生了什么。
他說,謝謝她…?
——而…20分鐘前,三里屯德云社后臺…
孟鶴堂杯子錢轉(zhuǎn)你了啊小張
每個園子都有劇場管理人,孟鶴堂下臺換了大褂,給大褂疊好放在沙發(fā)上便給這邊的負(fù)責(zé)人轉(zhuǎn)了五十過去。
小張不用孟哥,替換的多著呢
誰家劇場能少杯子啊。
孟鶴堂替那姑娘掏的,回別找人家了
孟鶴堂摔碎了不用賠,觀眾摔碎,那就要賠。這就是做生意。
周九良您裝大褂那袋兒呢?
這大褂就放沙發(fā)上,怎么不放起來啊。
孟鶴堂拿別處用去了
孟鶴堂大褂回拿著走
他的袋兒…拿去裝別的去了。
周九良喔…
周九良倒也沒多問,默默的拿起了沙發(fā)上的大褂,裝回了自己的袋子…
一個袋子沒什么好問的,而且大伙都知道,孟鶴堂愛收袋子,家里不缺這玩意兒。
周九良那您跟我裝一起得了
你的袋兒沒了,就裝我的吧~
不然大冬天的,拿手里多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