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乙腳力很快,背著范若若很快出了山,尋到她留在山下的馬。他扶著范若若上馬,待她坐穩(wěn)身形,便牽著韁繩往京都的方向走。
范若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騎著馬,救命恩人在前面為自己牽馬,這算什么事。
“燕統(tǒng)領(lǐng),實在不必如此。你到九孤山,難道沒有騎馬嗎?”
“沒有?!狈凑龥]有聽到他的口哨,黑云也不會出來。燕小乙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謊。
沒騎馬?那得走多久?。糠度羧粲行┢婀?,但是對方是九品高手,肯定與她步速不同,也沒有必要騙自己這個,便一點頭把這事過了。
“可是燕統(tǒng)領(lǐng),我們這樣信馬由韁的,何時才能到京都呀?”
燕小乙是不在乎到底要多久才能回去的,甚至?xí)r間再長些他更歡喜。但范若若既然發(fā)問了,他還是略加思索:“若若小姐,不如你縱馬前行,燕某自會跟在后面。”
“?。磕窃趺葱??”這比給她牽馬更不好看!范若若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她在前面快樂的打馬,燕小乙在后面苦命的狂奔……不行,這絕對不行!
“若若小姐放心,我輕功尚可,一定會跟在你身后的。”
范若若絞盡腦汁的拒絕:“這、這不是你跟不跟的上的問題,這是……我一個人在前面,看不到你,會感到……害怕,對,害怕?!?/p>
燕小乙有些為難:“可我走在前面的話,自然就看不到你了,而且馬蹄聲紛亂,會錯過一些聲音。如果有危險,我就不能及時保護你了,還是我在后面的好。你不要怕,我一定在你身后?!?/p>
范若若的手指絞著韁繩,咬著下唇,反復(fù)思量之后低聲開口:“其實你也可以上來……”
“上來?”
“……與我同騎?!?/p>
范若若低著頭,盯著地面的雜石,她到底是自小由禮儀嬤嬤教導(dǎo)大,邀男人同騎實在太不合乎禮制,她雖然愿意,但難免有些羞澀局促。
那一聲與我同騎聲如蚊呥,要不是燕小乙耳力過人,幾乎都聽不到了。燕小乙明知道,她的小聲不是因為不愿意,而是因為她明白這是一件有違禮數(shù)的事,也清楚這會損了她的名聲,忍著女兒家的羞澀,她還是說了。
“若若小姐,燕某一介粗人,怎敢冒犯?如果若若小姐名聲受損,燕某百死不足?!?/p>
“其實也沒什么的。哥哥說了,這都是閑人閑語,是對女性的歧視和束縛!再說了,我也還不想嫁人呢,名聲受損就受損吧,沒人來娶我,我還能跟著哥哥呢!”
范閑都怎么教的妹妹?燕小乙暗自咬牙切齒:“若若小姐,令兄是小詩仙,自然超凡脫俗??墒蔷┒歼€是繁俗之地,終究還是不能規(guī)避世人的眼光?!?/p>
“你也覺得我哥哥超凡脫俗呀,算你有眼光??丛诟绺绲姆萆希揖兔銥槠潆y,讓你與我同騎吧?!?/p>
“若若小姐……”
“放心吧,這里離京都遠著呢,一路無人我們先同騎趕路,等近了,再慢慢過去也不遲啊?!?/p>
原來她心里早就有了計較,這個時候還來得及把黑云叫出來嗎?燕小乙還有些猶豫。范若若又激了激他:“方才教我試弓時,可不見你守什么禮啊……”
此話一出,燕小乙也不禁大窘:“那、那是學(xué)武,怎么能一樣……”看著范若若洇著紅暈的粉如桃花的俏臉和微微撅起的小嘴,燕小乙喉嚨微動:“那燕某……得罪了……”
燕小乙一翻身上馬,剛剛還洋洋灑灑的范若若頓時安靜得像一只可愛無助的小鳥了。燕小乙的身軀從后面籠著她,雙手環(huán)過她拉著韁繩,催促著馬兒小跑起來……
范若若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小團,確實,太近了些。她守了十幾年的男女之防,今天一天都破了一半了……雖然她剛剛一副豪言壯語的樣子,但在京都多年,怎么可能不在乎閑言碎語,只是讓她看著燕小乙步行,心里怎么也過意不去。他要一口答應(yīng),她反而不會讓他上馬,但他反復(fù)推讓,她反而一定要他上來了。唉,都怪自己這吃軟不吃硬和心軟的性格!
燕小乙看出范若若的不自在,努力挺直了身體減少二人的接觸,也不去看那微紅的耳朵,如朱果般誘人品嘗的耳垂,像名貴的宣紙般引人想要作畫的雪白肌膚……
還是不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