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好了,要一起去面圣見蕭瑟的父親,那么伊一就不會敷衍了事,最起碼的尊重她還是知道的。
因此,一早起來,伊一就開始給自己穿衣打扮。
天啟城的氣候意外的冷,即使已進神玄,伊一仍舊覺得天氣帶點微微的涼意,著一身紅色衣裙,外披一件蕭瑟送的白色狐裘,一頭黑發(fā)自然垂下,發(fā)間一條簡單的紅色發(fā)帶,斜插一支金色的流蘇發(fā)簪,耳上別著一朵逼真的桃花耳飾,眉心一條鎏金的額鏈。
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美麗高貴,又靈氣逼人。
推開門,門口一道白衣的身影映入眼簾,伊一嚇了一跳,一大早一道影子杵在門口,這是想干什么?
認真看去,才發(fā)現是自家老爹,伊一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伊一爹,你怎么一大早堵在這里,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嗎?
柳謹言看著自家傻閨女,沒和她計較,他來只是…看他女兒的樣子,看來他真的要準備嫁女兒了。
柳謹言你真的想好了嗎?此一去就不再能反悔了。
奇怪的看一眼自家老爹,伊一不明白他怎么了,怎么感覺有很大心事的樣子。難道,他和蕭帝有什么關系?
伊一爹,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說?
柳謹言聞言頓了頓,幾乎幾欲開口說些什么,但最后都沒能說出心里的那些話。
柳謹言…沒什么,你們去吧,早點回來。
伊一對他爹的樣子真的有點摸不著頭腦,十幾年前突然退隱,而且還退得格外干凈。她一定是個天啟城這個皇帝有關系,看來有時間要問問蕭瑟十四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樣她才能猜出來。
不過,現在不著急,先和蕭瑟去見見蕭帝再說。
伊一好的,爹,放心吧,很快就回來。
如今皇帝病成這樣,她相信不會發(fā)生什么大事,即使發(fā)生了,憑她的實力也不怕。
幾日不出門,天啟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向來繁華昌盛的街道依舊繁華昌盛,但怎么看都有股凄涼的感覺,也許和心態(tài)有關吧!尤其是配合著今天陰雨連綿的天,莫名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待到了宮門口,就來了個白面無須的男人恭敬的來帶路。
走到一半,伊一拉了拉蕭瑟的衣袖,悄悄問道:
伊一這是怎么了?這宮里感覺好沉悶。
蕭瑟宮中最近戒嚴了。宮里就是這樣,時時都這么沉悶,從沒有歡快過。
聞言,伊一并未再說話,只是看了看這高高的紅墻,跟著蕭瑟慢慢往前走。
跟著內監(jiān)來到一座戒備森嚴的宮殿前,宮外圍著許多士兵,肅穆得嚇人,等兩人邁進內殿之中,一股濃濃的藥味便撲面而來,放眼望去殿內陳設大氣華貴,走至深處,隨著簾子的掀開,一個面色慘白老人躺在龍床上。
伊一民…
伊一正想行禮,卻被蕭瑟拉住了。只見他直直的看著床上的老人,整個人顯得格外沉默寡言,還帶著深深的擔憂和動搖。
群眾蕭帝:你們來啦?
蕭瑟嗯,我們來了。
蕭帝轉向伊一,即使老眼已混濁一片,此時看向她的目光仍舊銳利,帶著審視。
群眾蕭帝:你便是楚河的心上人?
皇帝意外的和藹,或者說是因為蕭瑟,他才如此和藹的面對她。
伊一是,民女柳伊一。
群眾蕭帝:好,好,好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楚河的王妃,不枉此生了。我可以叫你伊一嗎?
想不到蕭帝面對蕭瑟是這樣的皇帝,蕭帝面對蕭瑟一直用的是我的自稱。伊一對蕭瑟從前的受寵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時她也有點同情其他的皇子們,估計從小就是蕭瑟的陪襯,難怪他們如今如此瘋狂的對付蕭瑟。
不過,她還是很開心蕭瑟受寵的,說明他沒吃過苦。
伊一當然可以。
群眾蕭帝:咳咳,那伊一,在你的眼里,我兒楚河是個什么樣的人?
伊一這個呀,可能我口中的蕭瑟與您口中的他有點不太一樣。在我眼里,他是個很聰明,又很懶散的人,心性很少年,重義氣又重感情,見多識廣,嘴硬心軟,是個很好的人。
群眾蕭帝:確實,你眼中的和我眼中的他不太一樣,但確實也是他。他一直是我最疼愛的兒子,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兒子。
蕭瑟豁然抬頭看他一眼,隨后還是沉默的低下了頭,顯然依舊不想說話。
伊一既然你最愛他,那你為什么不好好養(yǎng)病呢?
聞言,蕭瑟豁然看向伊一,不解又急切的問道:
蕭瑟什么意思?
伊一你父親這是中毒了,而且他應該知道自己中毒了,也知道是為什么,但他明顯不想解也不想說。
蕭瑟憤怒的看向蕭帝,第一次直視他,同時也責怪他,這是一個兒子對爹的責怪。
蕭瑟你不想活了嗎?不想活了也不要找我回來,找我回來又這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是這樣,什么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從來不聽別人的意見,你心里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到處皇叔也是,他明明不會也不想謀逆,你為什么不相信他,是不是你……
伊一蕭瑟!
伊一連忙叫住蕭瑟,現在他是憤怒的發(fā)言,他自己也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但他關心父親的心,他想蕭帝感受到了。
因為,伊一發(fā)現他現在笑得很滿足,還有些釋懷了,面色也好了些。
群眾蕭帝:沒事,我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好孩子,和他母親很像。我這個身體已經不行了,以后你們要好好生活,伊一你也是個好姑娘,楚河以后就交給你了。
后面具體又說了什么,伊一也忘了,她只記得蕭瑟強壓悲傷的通紅的眼眶以及他眼中搖搖欲墜的恨和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