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他的小寶兒,被人接在了懷里。
那人,是余軍長!
那一刻孟凡鶴突地頓住了,就那么一只腳踩在第二排一位中年軍官肩膀上,一腳踩在第三排他剛踩過的那團級的腳上。
腦海里的記憶!一幀幀劃過,李寶兒皺眉頭的,李寶兒露著一排小白牙笑的,李寶兒腮幫子鼓鼓的。
他記憶深處,小裊裊那張白嫩嫩的小臉,那雙好看的眼睛,那皺眉的神態(tài),那護食兒的德性。
最后全都和他記憶中,那個俊美無雙的余軍長,半張臉重合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李家灣,李大有家里,李大有看著面前坐在那里,都和站著的妻子相差無幾的高度,渾身氣質(zhì)與鄉(xiāng)村氣息格格不入的年輕人,手有些抖,手里的竹條卻是沒能繼續(xù)編下去了。
余爍陽“您可能不知道,我和我父親,找了她十二年了,從她丟了的那一天開始,我爸就沒睡好過一個覺,剛開始那幾年,他總跟我說,聽見裊裊在叫他,怎么一睜開眼,就看不見人了呢?”
余爍陽“我們沒有辦法,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挨著找,我在來樺蘭之前,已經(jīng)尋過十個省了,基本上各地的山村里,那些是抱回來的女孩,只要年紀相差出入不太大的,我全都一一確認過?!?/p>
余爍陽“我們就怕漏掉一個!生怕她,在哪里吃苦,我們晚找到一天,她就要多受一天苦,我們不讓宣傳封建迷信,可我們每一天醒來的第一件事都是在祈禱,祈禱她能被好心人收留,好好養(yǎng)大。不說享什么福,最起碼不要受苦?!?/p>
余爍陽“十二年了,我找不到她,我父親為了找她,每次在我沒時間的時候,抽空到處跑,大海撈針,一寸寸地,將我翻過的地方,再仔細翻一遍,生怕出紕漏,錯過她。”
余爍陽“您可能不知道,我父親以前,是很高大的,現(xiàn)在的他,只剩下高了,脫了衣服,那就是一排骷髏架子,身上沒肉了,皮包骨頭,這兩年我們強制他吃東西,才不至于瘦的起不來?!?/p>
余爍陽“他的日記本里,寫滿了他零零碎碎做夢夢見她的內(nèi)容,每次困的受不住的時候打個盹,都是夢見她在哭,她在叫他,他有時候不想醒來,想在夢里多看看她,可失眠讓他沒辦法強制入睡。”
余爍陽“我這些年很少回家,因為一回去,他就要出來,您可能不知道他身份其實是不方便四處走動的,可他冒著風險,也不愿意浪費一點時間,這些年,我看著他這樣,我們這個家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余爍陽說話語速越來越慢,一直在長長的吸氣,這么多年了,他很少跟人說這個,但是今天不一樣,他要確認這件事。
余爍陽“都說她沒了,可我們不相信,我們就是奔著她活著在努力地,也是因為這樣,我爸他這些年才撐住了,沒有倒下??蛇@樣的日子,要是我們一直找不到,那可能,就是要過一輩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