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手里拿著一個飯盒走進病房,高城緊跟著也走了進來。
他身后跟著的是活力四射的許三多,那歡快搖著小尾巴的模樣跟之前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簡直是天差地別。
袁朗瞥了一眼高城黑著的臉,心里止不住的搖頭。
說實話,他現(xiàn)在是真的佩服高城帶兵的方式,許三多這么難搞的人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
一邊的成才一看兩人的臉色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禁莞爾。他可太知道許三多的性格了,怕高城怕的要死,但敬重也是真的敬重。
作為一連之長的高城,他了解手下的每一個兵,拿捏一個許三多絕對是小菜一碟。
對于這件事,前世的袁朗是讓他自己走出來,自立自強。而高城則是引導(dǎo)許三多,帶著他走出來。
兩個人的區(qū)別就在這里,所以,袁朗偏理性,而在感性的上,許三多還是選擇和比較有人情味的高城傾訴。
如果說,把許三多比做一把武器,袁朗是那個用武器的人,而高城就是那個可以修武器的人。
吃完飯,高城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醫(yī)院,臨出門前還被成才千叮嚀萬囑咐,作業(yè)之前做好防護什么。
那股啰嗦的勁頭差點讓高城招架不住落荒而逃,當然,心里很受用就是了。
而旁邊的袁朗就不這樣想了,看他那副依依不舍的眼神。
嘖!不爽!
要不是旁邊還杵著兩個礙眼的,他早就好好懲罰這個讓他難過的小混蛋了!之前還抱的那么緊,想想就更不爽了!
旁邊礙眼的許三多和齊桓:...
老A身體素質(zhì)都很強,成才也年輕。所以,這才四五天,他的傷口基本上都已經(jīng)愈合了。
鑒于他現(xiàn)在的心理狀況,留在醫(yī)院也沒什么用,袁朗便打算帶他回A大隊。
隊里也有專業(yè)的心理咨詢師,他現(xiàn)在迫切的想回去和他們商量制定一個可行方案出來。
成才的問題目前來說還是比較穩(wěn)定,但袁朗就是想盡快的解決它,這個問題存在始終讓他心里難安!
四個人的回歸迎來了三中隊全體人員的列隊歡迎,當然,他們真正歡迎的是成才和許三多。
“完畢同志,你這前幾天夢游的樣子可真是把人嚇得夠嗆,還是現(xiàn)在這樣子好,活過來了!”吳哲一邊說著還扯了扯許三多的臉蛋。
而許三多也不躲,就這么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臉上作怪。
這樣一副好欺負的樣子,其他人都紛紛上前,你捏一下我捏一下的。
伍六一對許三多能走出來很是欣慰,見他跟其他人打成一片,一個人默默的走到成才身邊,笑著問他,“怎么樣?醫(yī)院躺了幾天還跑得動嗎?”
成才假裝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搖搖手,“不是看不起你,我虐你跟玩似的!”
伍六一瞪著眼睛不服氣的和成才拌嘴,袁朗在旁邊嘴角含笑的看著。
他喜歡這樣鮮活的成才,昨晚上成才昏迷不醒的樣子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畢竟受的是槍傷,成才還是傷了元氣。
袁朗看著他難掩蒼白的臉,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他暫時還不能訓(xùn)練,等過段時間你們倆再好好比一場!好了,成才跟我來,我們談點事情!”
談事情?
成才滿臉的疑問跟在袁朗身后回了宿舍,打開門,不太好聞的灰塵味道撲面而來,讓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成才的手在鼻子前揮了揮,滿臉無奈的看著有些尷尬的袁朗道,“我才不在幾天啊,這房間怎么就成這樣了?”
一邊說著一遍挽起袖子準備去打掃衛(wèi)生。
袁朗趕緊攔住了他,他哪能讓成才一個病號干這個啊!萬一累著了,心疼的還是自己。
拉著他讓他坐在床上,袁朗則是手腳麻利的快速收拾著他們兩人的房間。
他最近很少回來,以前不經(jīng)常回宿舍是因為他幾乎都待在辦公室里忙公務(wù),宿舍對他來說也只是睡覺的地方而已。
但現(xiàn)在,這里是他和成才的家,至少他心里是這樣認為的。
家里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他也不想回來,即使回來也是休息幾個小時就走了。
很快,宿舍重新恢復(fù)了成才走之前的整潔。袁朗把床單都換了拿去清洗,又把身上的衣服都換了一遍才坐到成才身邊。
他深邃的眼睛里漫出一抹壞笑,“好了,現(xiàn)在我們來算算賬!”
成才被他這句話搞得一頭霧水,疑惑的看著他,語氣甚至都有些迷茫,“算...算什么賬?”
醫(yī)療費嗎?A大隊什么時候這么窮了?
算什么賬?
袁朗被他這結(jié)巴迷糊的樣子給搞得一點脾氣沒有,他愛死了成才這個樣子,恨不得把他藏起來,藏到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可這個小混蛋可好,撩撥他也就算了,高城、吳哲也被他招來,這兩個情敵都還沒解決呢,住了個院又招來了醫(yī)院的小護士。
袁朗嘆了口氣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俊?/p>
“???”成才更摸不著頭腦了。
不是算賬嗎?這和魅力有什么關(guān)系?還有,自己很有魅力嗎?
“啊什么??!人家小護士一直跟三多打聽你有沒有女朋友,你說,你做什么了,讓她這么惦記你?”
袁朗滿臉委屈,說出話簡直是醋味熏天!
“你所謂的大事...就是這?”成才嘴角抽搐,要不要這么幼稚?
“這還不是大事?萬一她把你拐走了,那我怎么辦?”袁朗的雙手勾著成才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拉到眼前,語氣低沉曖昧。
成才很不適應(yīng)和袁朗這樣的距離,但內(nèi)心深處又渴望著和他靠近。
曾經(jīng)一直想著遠離的人,從昨天開始,從開口向他求助開始,從享受那個吻開始,成才的身體就好像打開了一個開關(guān),而這個開關(guān)不由他控制。
臉上的溫度在變高,成才微低著頭,不敢看袁朗的眼睛,語氣有些不自然的結(jié)巴著開口,“你...你先放開我!”
袁朗見他這樣,抬起他的下巴,讓成才不得不正視自己的眼睛。那樣躲閃的眼神讓袁朗嘆了口氣,輕輕的將對方擁進懷里。
我不想放開你!
成才,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能在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的接受我對你的好就可以了。
袁朗內(nèi)心深處是怎么樣卑微的剖白,成才不知道,但他知道袁朗是愛他的,可是他連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
萬一,上天注定要他離開,那么袁朗到時候要怎么辦?他該怎么接受這件事呢?
成才不能這么自私,為了自己一時的歡愉,就讓袁朗之后的人生蒙上一層陰影。他愛袁朗啊,正是因為愛,才不能這樣自私!
袁朗不知道成才的顧慮,他只是不甘心,他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里,為什么成才就是不愿意重新接受他。
直覺告訴他,成才也是愛著自己的,不然,他不會任由一個不喜歡的人吻自己。那么,既然喜歡,為什么又要把他推開呢?
盡管內(nèi)心深處有很多疑問,但袁朗并沒有選擇開口。成才心理已經(jīng)太焦慮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去給他施加壓力。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相互抱著,誰也沒有說話,彼此都在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情。
成才將下巴輕輕的放在袁朗的肩膀上,垂眸斂去眼中的悲哀。心中苦澀難言,他比誰都知道世事無常,也比誰都感覺到遺憾。
遺憾前世的自己不敢說愛,遺憾今生的自己不能愛!
“隊長,成才,你們在嗎?”
門外齊桓的聲音傳來,成才有些不自在的從袁朗懷里掙開,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連忙跑去開門。
所以,當齊桓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他的隊長黑著一張臉坐在床上,像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樣的盯著他。好半天,才開口說了一個字,“講!”
齊桓打了個冷顫,他用良心發(fā)誓,從這個字里他聽到了袁朗咬牙切齒的聲音。
成才無奈的看著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給齊桓解了圍,“找隊長的?”
齊桓連連擺手,“找你的,大隊長找你,讓你現(xiàn)在就去!”說完一溜煙人就沒影了。
成才雖然疑惑,但也沒想太多,和袁朗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
宿舍里只剩下袁朗一人,他盯著齊桓剛才站立的地方,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流光,很快就消失不見。
默默的起身走到窗邊,腦海里想到昨天和鐵路的爭執(zhí)??墼诖把厣系氖譄o意識的緩緩收緊。良久,他才呼出一口氣,走出了宿舍。
一路上,成才都在想鐵路找他究竟什么事?他在心里猜測,難道是為昨天他鬧的這一出興師問罪的嗎?
心情忐忑著,成才腳下速度不變的往大隊長的辦公室走去。
說起來,前世大隊長對他還算不錯,因為袁朗對自己的態(tài)度問題,鐵路也曾私下里和他說過這個事情。
當時他還安慰自己說,這是袁朗的問題,是袁朗在這個問題上失了客觀判斷。自那之后,每一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時間和自己談一次話。
可以說,前世的鐵路也是溫暖了成才的人。
在門口站定,成才整理一下風紀扣,“報告!”聽到回應(yīng),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鐵路一臉笑瞇瞇的讓他坐下,這次任務(wù)他看了報告,成才槍槍例無虛發(fā),關(guān)鍵時刻還舍身救了隊友。他這個做大隊長的,說什么也得關(guān)心一下。
“你的傷都還好吧?”
成才依言坐下,聽到他的話又連忙直起身子,“大隊長,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隨時可以參加訓(xùn)練?!?/p>
“不急,你再養(yǎng)幾天??茨隳樕€沒恢復(fù)過來,回頭想吃什么就跟袁朗說,讓他給你去做。我看他最近總是往廚房跑,可不能浪費了他這個熱情!”
鐵路說完便開始觀察成才的表情,昨天袁朗到他這火急火燎的托關(guān)系打電話,說是他一個很重要的人托他辦事,一通雞飛狗跳總算是幫他搞定了。
當時他還打趣袁朗,那個重要人是不是心上人,沒想到袁朗還真的承認了。鐵路是真的有些好奇了,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人能治服袁朗這個狼崽子。
在他的一番追問下,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在袁朗臉上。
袁朗理直氣壯的跟他說那個重要的是人成才,還說什么他愛成才,這輩子就和成才一起了,當時的他好懸沒被這個消息給直接送走了。
撫著胸口,鐵路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幻聽了,沒想到狼崽子斬釘截鐵的又重復(fù)了一遍給他聽。
手好癢,想打人怎么辦?
按理說,袁朗的私生活他的確是無權(quán)過問,但他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對他也是寄予厚望。
三個中隊長里,他最器重的人就是袁朗。眼看著他年紀輕輕就到了中校,不出意外,再過幾年將會是最年輕的上校。
鐵路不止一次的欣慰啊,但沒想到這個意外來的這么快。一向最冷靜自持的一個人,突然說喜歡上了自己的隊員,這個隊員還是個男人,還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樣!
鐵路心塞?。?/p>
苦口婆心的勸說,威逼利誘什么都試了,甚至用成才的前程威脅他,可袁朗呢,還是不松口,說什么成才走了他也走。
得!威脅不成還反被威脅,鐵路不禁為之氣結(jié),他覺得自己這個大隊長做的實在是憋屈。袁朗這個中隊長能力是很強的,但這狼崽子捅婁子的能力也很強。
鐵路也是痛并快樂著,但這也就是袁朗,換一個人你讓他試試,A大隊離了誰都照常轉(zhuǎn)。
他知道,袁朗一旦做出決定,外人說什么都沒用。鐵路雖然是大隊長,但也沒把握讓袁朗聽他的話。
思來想去,他和袁朗打了一個賭。
這中間的曲折成才不知道,所以,他在聽到鐵路這句話之后,心直接咯噔了一下。緊接著便是頭皮發(fā)麻,手心不知何時已經(jīng)都是冷汗。
此時,他的大腦里只有一個念頭,大隊長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他和袁朗的事,他在試探自己!
心里慌亂不堪,但成才作為狙擊手,很快便鎮(zhèn)靜下來。
不動聲色的看看一眼端坐的鐵路,對方臉上的表情無比自然和煦,好像他說這句話并沒有別的意思,這讓成才的心稍安了一些。
但,鐵路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