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外面是凋零的秋,里面卻是連綿、斬不斷的春。
貌美無雙的少女潮紅著臉,本就因為情欲變得格外勾人,眼睛卻是無辜又困惑,漫著無邊的水霧,霧蒙蒙的就像是房間里暖氣上涌后在玻璃窗戶上凝結(jié)的樣子。
好想讓她哭出來。
孟宴臣眸色暗了又暗,他深呼了一口氣,松開了領(lǐng)口處垂下的領(lǐng)帶,握在手心,隨意地束撐了一股。
“哥哥……”念姝不安地抓了下孟宴臣的手。
“乖,哥哥在?!?/p>
領(lǐng)帶遮綁在眼前,讓她看不見人,念姝不知道自己應該閉上眼睛還是睜開眼睛。
很快她就沒有時間再考慮這些問題了。
……
她咬住指節(jié),眼淚啪嗒啪嗒從失神的眼眸中落下,任由深色的水痕漸漸暈開在黑色的領(lǐng)帶上。
孟宴臣抱起她,她卻難受地向后仰去,晶瑩的淚水更加洶涌地汩汩落下。
有一瞬間念姝有點分不清視野內(nèi)是看不見的漆黑,還是她被遮掩后看不到視野的漆黑。
“嗚……”
她仰起頭,完全被淚水打濕的領(lǐng)帶,再也接不住眼淚,孟宴臣壓抑地喘息了幾下,扯掉了她眼前濕透的領(lǐng)帶。
她的眼淚沒了阻礙,順著抬起的尖尖的下顎匯成一股,落了下來。
孟宴臣撫摸著她的長發(fā),安撫地吻了吻她的側(cè)臉,目光落在了掉在印滿蝴蝶的西裝外套內(nèi)襯上面的,那條濕噠噠的領(lǐng)帶,領(lǐng)帶透出來的水痕把蝴蝶的紋案染得更深了些。
念姝顫抖地趴在他的肩上,無力又糯糯地抱怨了幾聲,氣惱地拿她并不鋒利的牙齒軟綿綿地咬了他幾口,一邊咬,一邊嬌嬌地孟宴臣孟宴臣的叫。
孟宴臣又把人抱緊了些,看著被染成深色的蝴蝶,目光沉沉。
她是他小心收攏在掌心、最珍貴的蝶,他也是蝶,卻是一只被釘在長長的細針上無可脫身的蝶。
他落在懷里的少女她的掌中時,她懵懂地將他握在手中,他貪圖著她掌心的溫度不愿離開,任她好奇地打量,遲疑地收攏,直至握緊,氧氣稀少,但指縫里透過來的光也足夠他活下去。
然后,她卻在確定他不會掙扎后,又無所謂地放松,可是,他早就不會飛了。
他想牢牢地抓緊,卻被她走路時顛簸的手掌差點震落,她在發(fā)現(xiàn)好像要弄丟他的時候,一邊道著歉,一邊索性將他放入玻璃瓶中搖晃讓他眩暈,甜言蜜語地說著我想要一直伴著你,然后天真地將他做成了標本。
他的妹妹比他還要殘忍。
他想不到還有什么可以徹底留下她的東西了。
孟宴臣沉思了片刻,突然心跳得很快,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念念,我們結(jié)婚吧?!?/p>
***
從那天起,孟宴臣就發(fā)現(xiàn)了念姝開始躲著他了,他找到孟家老宅去,她就住到許沁家去,他找到許沁家,她就跑到了孟家老宅。
發(fā)的微信她都回,就是不愿意再見他了。
唯一的見面也就是工作,工作上向來公私分明的她,雖然態(tài)度依然好,但沒有了往日悄悄透出的親昵,下了班更是溜得跟沙漠里掉了一滴水瞬間蒸發(fā)般那樣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