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上揚的眉間都是凌厲的鋒芒，他眼眸里的探究與審視，簡直是要把她的皮囊劃開來看。

她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他在欣賞、在沉淪卻又很清醒。

念姝怔怔地看著他，連眼睫都忘了眨，她的手指顫得厲害，都好像是要帶著桌子抖起來。

是一個很難甩開，一不小心還會把自己徹徹底底搭進去的大麻煩。

宮尚角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近，將硯臺也撥了過來，輕笑說：“不會也沒關(guān)系?！?/p>

他的手掌很大，將她的手完全握住，說是教她卻更像是在控制，一圈圈地打繞全部按著他的心意，他言語慢條斯理又輕緩，像是審訊，又像是壓著她的心在玩弄。

“你對他做了什么？”

開局就是一句像極了好哥哥關(guān)心疼愛的弟弟。

“他又對你做了什么？”

第二句才好像是他的目的。

念姝下意識舔了下好像還有脹意的唇瓣，還未想好要不要說，要怎么說，說些什么。

她的手就被他的手握了一下，是警告又是催促，不想讓她思考，想讓她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完完全全地當個大腦的傳話筒。

她磕磕巴巴地說著：“親、親親？”

身后的他好像僵硬了一下，過了一會意味不明地應(yīng)了一聲：“嗯。”

念姝側(cè)頭只看到了他的下巴：“嗯？”

他將她的頭掰回了原處，聲音有些悶：“繼續(xù)?！?/p>

“??？”

“就這樣？”他停下了手，低頭朝著她看了過來。

什么叫就這樣，她差點沒捏住指尖那根墨條，側(cè)著臉驚詫地看他。

他的眼神有點臟，唇邊微勾的笑有些古怪。

念姝避開了他的視線，頓了頓，說：“其實還有?！?/p>

他有些了然，但完全沒再把她的話放心上一般，只是握著她的手，一圈圈地將墨條打轉(zhuǎn)。

她的手腕開始有些發(fā)酸，念姝忍不住蹙了下眉，然后又被他握緊了手，催促了一下。

“繼續(xù)。”

念姝紅了眼角，多少帶了點忍氣吞聲，開始大致復(fù)述了一遍宮遠徵不是病的病，雖然中途直接就被他打斷，只好開始說著自己那時候也感覺有點不對，跟生病了似的發(fā)燙，身體濕……

剛這么說呢，外頭就傳來了東西摔碎的一陣脆響。

“宮遠……”她下意識覺得就是宮遠徵，脫口而出，又被宮尚角摁下。

結(jié)果，跪在門口的是一個侍女，說是不小心打碎了廊下的假景盆栽，宮尚角只是揮了揮手讓人退下。

“下次難受，可以跟我們講?！?/p>

“為什么要跟你們講?！?/p>

“那個時候我們一般都在?！?/p>

“找大夫？”

好吧，他握緊了她的手捏了兩下，這個是錯誤回答。

“這種事情只能跟我們講，”他落下的目光像是含著濃濃的憐惜，“別人只會想著摧毀你，徹徹底底囚禁你，甚至會比你的過去還要慘。”

“？？！”

“你好不容易走了這么遠的路，也不想再回去的對吧?！彼劾锏膽z意像是化成了引誘和蠱惑，“當然我們也不會，也舍不得你再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