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有私設,宮尚角篇]
【一】
姑蘇,料峭春寒,蠻煙瘴霧。
海棠花被冰晶包裹著,疏朗的枝頭盡是殘雪。
破敗不堪的院落里,黑衣男子收起長刀走向了昏暗的屋內(nèi),雨珠滴落在地面的血水上一圈圈地泛起了漪瀾。
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摘掉了還在向下落著水的斗笠,露出了一張陰鷙俊美的面龐,宮尚角黑漆如墨的眼眸,淡淡地睨著撐在地上抖個不停的少女。
少女身上舊到褪色的衣裳此刻被鮮血侵染的刺目,她烏發(fā)散亂,美眸含淚,蒼白卻又過分貌美的臉上,一道長長的血痕滲出的血珠順著雪色的面龐滑落。
是溫熱的。
她失神地沾了指鮮血抹在了淺色的唇瓣上,恍然間對上了他的眼,淺淺地笑了笑。
他手指驟然收緊,不再看她,下令道:“帶走。”
【二】
天色陰沉,雨細如絲,淅淅瀝瀝的透著無盡寒意。
桐油傘下,念姝搭著下人的手臂,眼角發(fā)紅,淚花沾濕她的下睫,靜下來的眼眸像一塊漂亮的黑曜石,直直地盯著男子修長冷漠的背影。
她輕聲叫他:“哥哥?!?/p>
男子神色陰晦,腳步平穩(wěn),置若罔聞地跨過門檻,走出了庭院。
她垂了垂眼,推開了下人的手臂,走出傘下追了上去:“哥哥……”
他的黑靴踏過小水洼濺起了污臟的泥水,接著又踩過了一地枯枝敗葉向前而去,遠處的門外是一匹被勒住等他的黑馬。
“哥哥……”
她拉住了他的袖口,他停下腳步側(cè)目望她。
細雨打濕了她嬌美蒼白的面龐,烏眸盈滿水光,黏在她臉龐的黑發(fā)往下嗒嗒地滴著水,可憐的像是淋雨無家可歸的野貓,脆弱到像是要死在這場春雨中。
她含著淚,攥緊了他的袖子,無害地笑著:“我只剩下哥哥了?!?/p>
宮尚角瞇了下眼,面無表情地執(zhí)起她的下頜猛地抬起,俯察審視著她,同父異母,異父異母?
在他眼里就是身分不清,來路不明的小東西。
她的血腥味太重了,不單單是她身上的傷口,而是她烏墨眼底漫著濃濃的血霧,濃到森森的白骨上好似早就開滿了血色薔薇。
宮尚角斂著眸遮去沉沉的思緒,隨意地松了手,淡淡地說著:“不想被丟下,那就自己跟上?!?/p>
“腳好疼。”這次她沒再抓袖口,而是直接拉住了他的手,無助地又隱隱帶著哭腔,“我走不動了?!?/p>
她仰著臉,剛被捏過的下巴落下了深紅的指痕不一會便轉(zhuǎn)為了青色的淤痕,在又白又薄的肌膚上比那道長長的血痕更為觸目驚心,是一種糟糕的凌虐后的美感。
“哥哥,我只剩下你了?!?/p>
她得寸進尺地一點點試探著他的底線,顫抖著用濕漉漉的身體抱住了他。
宮尚角眼中暗色洶涌,帶著細繭的手指摩挲過她白皙的后頸,直到磨紅了一片,才抱起了顫抖更加劇烈的她,向著門口的黑馬走去。
【三】
舊塵山谷,宮門。
人人都知道角公子從江湖上帶回了個傷勢不輕的少女,還是抱著共騎一匹馬回來的,一入宮門他就將她帶到了角宮住下,悉心照顧,眾人一直到她的傷勢基本痊愈了才真正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