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頭一回那么難過,嗚嗚地哭著,一遍又一遍地問:“你把我的鳥兒殺死了嗎?”
那鳥兒攏在了他有力的手掌中,她看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將它收緊,那鮮活的生命好似發(fā)出了哀哀的啼叫。
她殺過許多人,然而卻不忍再看那干凈的鳥兒死亡的過程,她將空鳥籠用力地砸向了宮尚角轉(zhuǎn)身就走。回來的宮尚角沒提這件事,坐在屋里的念姝也沒問這件事,最后竟然在夢中又夢見了那只鳥雀。
宮尚角吻掉她的眼淚,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沒有,我將它放飛了?!?/p>
念姝攥緊他的衣袍,抽泣著問:“放飛了?”
“嗯?!?/p>
“那能不能……”也放飛她。
宮尚角吻落她的眉心,扣緊了她的手:“不能。”
她不過也是只鳥罷了,從無鋒手中飛出,被他攏在手中。
破碎的理智下,他泛紅的眼睛里是她被情欲摧毀下不堪的模樣。
她在怕他,可他愛她。
【十二】
生孩子生孩子就知道生孩子!
如果她不能生育了,他會怎么樣,會瘋掉嗎?
念姝端著濃濃的湯藥,神色不明,眉眼陰郁染上了晦暗的瘋氣。
從宮遠(yuǎn)徵那兒得到消息趕來的宮尚角,在她灌下湯藥時(shí)擊碎了她的碗。
她久久地低著頭,看著湯藥暈開的污漬:“討厭你?!?/p>
宮尚角拿著帕子擦著她的臉:“嗯?!?
念姝深吸了一口氣,抓起了一片瓷片直接就劃。
血液汩汩而下,溫?zé)岬淖屗行┌V迷,她貼近了自己的傷口,又染紅了那淺色的唇,她對上他的眼,突然快意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垂下了眼,黑長的眼睫低低地落下一片陰翳。
他愛她,她便占據(jù)高地,不該是怕的。
相應(yīng)的,愛是牢籠,欲是枷鎖,她逃不開了。
【十三】
她攤手:“解藥?”
他說:“下的是蠱。”
她問:“怎么解蠱?”
他說:“你我之中死一個(gè)就好?!?/p>
氣得念姝直接就撕破了臉,抽刀不管不顧地沖上去跟他打了一架,但他只是用刀背擋,一招都不出。
更氣了。
氣到念姝拿刀就往脖子上架,掉眼淚發(fā)瘋道:“我要自殺?!?/p>
他就氣了。
一邊氣一邊哄,一邊還要找還有沒有其他解蠱的法子。
【十四】
又是一年。
入了宮門的云為衫偶然間見到了她。
少女小腹微微隆起,一手抓著宮尚角的手臂,從他的身后只露出了一張蒼白貌美的臉,兩人都不該是信佛之人,相握的手上卻都掛了串佛珠。
在他們身側(cè)的徵公子,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握住了身側(cè)的長刀,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腕間的幾顆檀木。
云為衫看著面色平淡的宮尚角,她捏緊了手中的竹籃,他想用她引出、殺死宮門中無鋒的人。
可他知不知道。
他的夫人也是無鋒的人。
“念念,回去了?!?/p>
矜貴冷漠的男子轉(zhuǎn)身抱起了她,她柔順地趴在他的肩上,眉眼濃郁漂亮,淺淺地笑:“你好呀,云為衫。”
男子又喚了她一聲,輕柔地摁下了她的頭,讓她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是無鋒。
他一定是知道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