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睫毛下睫毛呼吸心跳全部都在抖。

他的氣息會(huì)漸漸地包裹住她的氣息，接著更過分下去，她便會(huì)發(fā)出混亂又急促的哭聲和糟糕絕頂?shù)钠砬舐暋?/p>

等等，這……

這隱秘綺麗到真的還只是能放在夢境里的事情。

燕臨如夢初醒，睜大了眼睛，松開了她，往后退了幾步，大喘著氣，側(cè)著臉撫過唇瓣，猛地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表明心意了嗎？表了，還表了一次又一次，表得恨不得人盡皆知，全部表露出來。

但這也不能作為他這么這么這么失禮的理由。

燕臨邊咳嗽著掩飾，邊說著已經(jīng)沒什么用但還是要說的廢話：“念念，我失禮了。”

念姝腦袋發(fā)懵，唇瓣發(fā)燙，她靠在桂花樹上，捂住臉順著樹干下滑，蹲在了地上。

“嗯，真失禮?！?/p>

沉默，沉默。

燕臨后知后覺，猛地反應(yīng)過來，壓著僵硬，蹲在她的面前扶起她：“念念，等我行了冠禮，你便嫁給我吧?！?/p>

她雙眸失神，揮開了他的手，望著掉在地上卻還燃著火的小兔子花燈，余光中滿是飄滿天地間的金黃小桂花。

“燕臨，要是你能嫁給我就好了?！?/p>

她對(duì)喜歡的東西一向看得很重，會(huì)握得緊緊，抓得牢牢的，而且比起相信別人，她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會(huì)好好待他的，不會(huì)辜負(fù)他。

什么？這是要他入贅嗎？

燕臨錯(cuò)愕地睜大了眼，猛地一陣咳嗽，咳得臉更紅了些。

他要是入贅……

不對(duì)，他怎么剛一開始就這么想？

燕臨撓了撓頭發(fā)，站起來，大步地來回走了幾步，又停下蹲在她的面前：“這……你這……我……”

念姝鬼使神差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低著頭，直往腿上埋，心里一陣亂，小聲解釋：“我亂說的……”

燕臨咽了咽：“我……”

她突然又抬起頭來，握住了燕臨的手，泛紅的眼尾襯著烏黑的眼眸越發(fā)的漂亮：“但如果你真的能嫁給我，我會(huì)一輩子對(duì)你好的?！?/p>

燕臨望著她的眼眸，有些出神，這種話本該是他來說的。

念姝見燕臨不語，她咬了咬唇，垂了眉眼，神情郁郁，水汽氤氳起來的眼眸越發(fā)濕潤，開口便是沙?。骸把嗯R，我害怕，我不想你成為我父親那樣的主君，我也不想成為我母親那般的主母，我寧可吃別的苦，也不想吃蘭因絮果的苦?！?/p>

燕臨微愣，旋即滿是心疼，他的眼前浮起了數(shù)年前，漫漫長夜像是永無黎明，她帶著白花穿著孝衣，獨(dú)自一人面對(duì)著冰冷的棺槨跪在燃著長香掛著白綢的靈堂的模樣，似是失了魂丟了魄，像是一樽美玉雕成的娃娃，無悲無喜。

人人都嘆她可憐便離開，無人在意那個(gè)冬天她有多難挨。

諾大的侯府像是一夜間被抽離了所有生息，只余她像只被從窩里硬生生拎出來的小獸，傷痕累累地在府中跌跌撞撞。

風(fēng)雪交加，燕臨是跑去尋她的，現(xiàn)回想起來竟是連每一步深深的腳印，每一個(gè)沉沉的呼吸他都記得分明。

她迷惘地蹣跚于雪地之中，見他像是見了暗室燈，摔在地上也像是不知疼，只是伸著被枝椏劃傷的手掌，委屈地一遍遍說著：“燕臨帶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