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忍著口中血腥味,連喚了他幾聲:“先生?”
“何事?”謝危面色平靜,唯有眼中暗浪滔滔。
“帕子?!蹦铈瓘乃氖种钢谐槌隽四欠秸囱慕z帕,重新壓在了唇上,止住了滲向口中的鮮血。
謝危盯著白帕上星星點點的像梅花般的血點,長眉微動,瞇了瞇眼。
像是被什么大型的獸類盯上了,念姝有些僵硬,微低著頭,勾著小錦袋,她跟著謝危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他表面平淡一副圣人之像,但內(nèi)里是無邊無際的暗色。
謝危唇角牽起極淡的笑,壓制著心中那只瀕臨失控的野獸。
靜靜靜,芡實滾了一地。
念姝低著頭五官擰成了一團,視線跟著四散而去芡實散得有些呆滯。
他大掌拂開了地上的芡實,素日里執(zhí)筆書文墨的修長手指拈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對,說不出來的暗潮洶涌。
這種感覺。
念姝瞳孔微縮,她抬手抓住謝危的手腕,卻又被他的力道帶著跪膝撐手地往前傾了傾。
身材高大的他完全將她籠罩,鎖在他身前的一小塊地方,熱氣烏泱泱地襲來,隱藏在這之下的卻是刺骨般的冰冷。
她纖長的黑睫輕輕翕動,細白的手指吝嗇地只用了指頭抵著他的胸膛往外推:“先、先生?”
忽然,窗外狂風大作,烏云聚集也就是瞬間的事情。
本還一臉茫然,冒著熱氣,高溫濕潤的小鳥瞬間面色蒼白,轉(zhuǎn)身撐在窗臺上望著外頭,伸手去試:“下雨了?”
謝危目光沉沉盯著她白嫩的后頸,跪身的姿勢,他手臂一撈她好像就能嵌在他的懷里。
雨珠從天幕落下,鋪天蓋地,砸得細枝垂了地,砸得屋內(nèi)又下了場雨。
少女眼圈一紅,失神喃喃自語:“怎么會下雨了?”
謝危往后坐了點,手掌自然垂在膝上,指尖微動,側(cè)目望她,這雨倒是像從她眼里落下。
怎么會哭了?
他看得出她是真?zhèn)牧?,但是哭得很莫名其妙?/p>
這眼淚不是因為他,竟然是為了場同樣莫名其妙的雨。
他向外看去陰云就好像只是為了聚雨,現(xiàn)在已經(jīng)散去,細細的雨絲飄在藍天之中,這是一場能氤氳出彩虹的太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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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大營,紫袍少年將她送的那桿長槍收好后,簡單地包扎了一下手掌的傷口,剛出營帳翻身上馬,就見外頭大著太陽還下著小雨。
完了,他的笨念念絕對要傷心了。
燕臨臉色一沉,揮鞭策馬,往著京中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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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危沉著臉,說教道:“哭有用嗎?”
念姝默不作聲,聳著鼻子抽噎,嗚嗚嗚的哭得難過投入,這場雨可不好,昨日還說不下雨燕臨就會永遠跟她在一塊兒的。
謝危眼眸越發(fā)得深了,靜靜地看著她:“不準哭了,再哭給我出去。”
念姝又是一陣抽噎,然后又拼命憋著哭聲,憋得面色通紅,然后哇的一聲全炸了出來。
她邊哭邊頓了頓,自覺起身準備出門。
謝危太陽穴一痛,他摁了摁眉心,抬手箍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