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澈的烏眸里帶著某種天真的殘忍,她殊不知自己臉上的憎惡太過于強烈,以至于那點子害怕根本不值得一提。
謝危手掌握上了她的后頸,感受著她溫?zé)岬募∧w和隱跳的脈搏,輕柔地安撫著她,神色晦暗:“是誰想殺你?”
“?。俊蹦铈两渲?,反應(yīng)遲緩地抬起臉看向他,頓了頓,低下頭,忙不迭道,“我、我不知道啊,做夢嘛,一般都看不清臉的,就算看清了是誰早上一睜開眼也忘了?!?/p>
謝危沒有再說話。
“反正、反正就是很嚇人!誰讓她們睡前說……”念姝趕緊打住了話,差點就對著謝危把宮里這兩日敏感又禁忌的話題提了遍。
“說了什么?”謝危順著她的話問,垂眸稍一想就知道定是與宮里這兩日的玉如意事件有關(guān)。
念姝草草略過:“沒什么,提了一樁舊事而已?!?/p>
謝危眉眼平靜,淡漠地搭著眼簾,垂下眸光:“阿念,無論在哪里,保全你自身才是最要緊的,旁的都不重要?!?/p>
“先、先生……”念姝被他叫得愣了愣,磕磕巴巴地突然覺得先生二字都有些燙嘴。
他撫上了她的腦袋,淡淡問:“聽進去了沒有?”
念姝連忙點點頭:“聽進去了?!?/p>
謝危挽起她鬢邊落下的頭發(fā),視線追著她的目光:“那你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什么?”
謝危徐徐道來:“宮中的小太監(jiān),生絲又或者是燕家的事?”
念姝驚愕地睜圓了眼睛:“什么小太監(jiān)?我不知道?!?/p>
謝危平靜地看著她。
念姝抿抿唇,接著道:“那生絲,又不止我一個人賺了錢,再說賺點錢有錯嗎?會有人嫌棄錢多就不賺錢了嗎?至于燕臨的事情,那我不是跟著姜雪寧他們才知道的嗎?再說了,這些事情你不都問過她了嗎?”
“是啊,我都問過她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她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甚至還想做得比她更為周全?!?/p>
念姝睫羽微顫,像是被他的話驚著了停頓了許久,最后只是輕聲說:“先生,你不是不信怪力亂神之說嗎?”
謝危定定看了她一會,忽而淡淡地笑了。
念姝見他不再說話,她戳了戳他的胸口問:“先生,那我的留堂算是結(jié)束了吧?反正你也不打算給我上什么課?!?/p>
謝危拿下了她的手:“宮門還未下鑰?!?/p>
“……”她掀起眼眸,滿臉震驚,“你一開始叫我留下來,就已經(jīng)想好了給我關(guān)到下鑰?”
謝危不接她的話,提起她,將她調(diào)轉(zhuǎn)了個頭。
念姝看著桌案上的古琴,頭又開始突突地疼起來:“欲速則不達,學(xué)不了了,今天是學(xué)不了了?!?/p>
“你可還記得那日在燕府你醉酒后說的話?”
“???我說過什么話?”
謝危朝她一笑,平淡的語氣道:“你說要教我彈琴?!?/p>
“什么?”念姝腦袋里一陣轟鳴,她瞬間癱軟了身體,懵懵地指了指自己,失聲喊道,“我?!”
謝危低低嗯了聲:“謝某剛聽見的時候,也是同你現(xiàn)在一般驚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