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救嗎?
在雪地里,念姝跟謝危僵持著,一站一蹲,她眼淚都感覺結(jié)在臉上變成了冰晶,每嘆一口氣,神經(jīng)就跟著跳一下。怪不得呢,下了雪他就天天躲屋子里,讓出來也不出來的,原來是真的有點神經(jīng)上的疾病。
謝危處在一個理智割裂的狀態(tài),挺清醒的又不知道自己在清醒些什么。
他用力摁了摁眉心,發(fā)現(xiàn)還不如用力摁摁刀割的手掌有用,可是疼痛保持清醒的作用也在逐漸消退,變?yōu)榱艘环N麻木感。
“起來?!?/p>
“起來了,蹲著也算起來?!?/p>
她出來的時候匆忙套了個斗篷就來了,剛在雪地里坐了那么久,衣裙濡濕了一大片。
念姝扯著斗篷,看了看,白緞面上又是泥地的臟污又是雪化的痕跡。
風(fēng)吹得她渾身發(fā)冷,尤其是濕掉的屁股。
不知道屁股會不會生凍瘡。
念姝支棱著腦袋發(fā)懵,也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
謝危迷幻之中,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呼吸又有點急促起來,唇角還勾起了很不對勁的笑意。
念姝握緊那把掉在地上的短匕首,咬了咬牙,縮著往旁邊挪了點,又提了一口氣?,F(xiàn)在就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走兩步就被逮著抓回來,不走一直蹲在這里也不是個法子吧。
謝危掐掐手心,邁步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閉緊了眼又是一陣混亂躁意。
僵持了又有一會。
久到風(fēng)好似都將她的裙衫吹干了,只留下點碎碎的冰渣,渾身都發(fā)冷又有種血脈逆流的狂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奔來,將綿綿的雪地踩得嘎吱作響。
“先生!”
“念姑娘!”
念姝看到刀琴劍書出現(xiàn)的時候,真的是舒了口氣。
謝危額間青筋暴起,艱難地說了句:“送她回去?!?/p>
念姝剛起身邁了一步,便雙腳離地,肋骨小腹像是受到了什么重擊。
“呃……”她眉頭一蹙,低低叫了聲,壓抑又短促,低頭就看到了他的手臂卡在她的肋下。
謝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讓她走。
劍書先是拿過了念姝手中沾血的短匕首,然后又看向了謝危:“先生,你沒事吧?”
念姝臉色蒼白,雙手撐在他的手臂上,趕緊道:“他有事,事情大了,先送他回去。”
*
屋內(nèi)門窗都關(guān)了起來,只留了點通風(fēng)的細縫,點了兩盆燒得正旺的碳爐。
劍書急匆匆地從屋外端了碗藥過來:“先生,藥?!?/p>
謝危握緊了拳,正處于忍耐得邊緣,他抬眸看了眼,抬手就要將藥碗打翻。
念姝蜷在他的斗篷里,見勢不妙,立馬道:“先放桌上吧!”
謝危目光定在她的身上,顫動的手僵停在了原地,咬牙切齒地對著劍書道:“金石散——”
“那怎么行,金石散雖然能鎮(zhèn)痛,保持清醒,但對身體……”
謝危眼底的戾氣盡數(shù)浮了上來:“拿來!”
劍書頓了頓,雖是不贊同,但還是從懷中拿出藥瓶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