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臨摁住她的肩膀:“不疼不疼,你要是再動(dòng),我就疼了?!?/p>
念姝沒有再動(dòng),雙手撐在兩人的腿側(cè)的夾縫里,也不敢真靠上去。
燕臨低頭看了看她哭得濕漉漉的面頰:“念念,你這樣我怎么放心的下?”
“你不能放心下,燕臨,你要一直擔(dān)心我,一直想著我,一直念著我……”她哽咽了一下,繼續(xù)說,“你要想我有沒有受了什么欺負(fù),你要想著什么時(shí)候才能兌現(xiàn)你對我說得所有承諾……”
燕臨手抬起又落下:“你想要的等我回來都給你?!?/p>
念姝簌簌掉淚:“算了吧你,我想要的我會自己去取。”
燕臨拍著她的背說好好好,你自己取,我有的都給你。
念姝仍舊是哭,狠狠道:“燕臨你總說我騙子,到頭來你才是騙子。”
眼淚掉在地上像是砸出了一個(gè)坑,一滴一滴的眼淚像是要將坑重新填平。
燕臨說:“那得多少眼淚才能填平,精衛(wèi)填海,你填無底洞?快別哭了?!?/p>
念姝沒好氣地翻了他一眼,卻輕柔地捧起他青紫的手指看了看,又是難過。
“時(shí)間是圓的,淚水會在里頭流淌。”
“嗯,這倒是比你說得眼淚砸坑有意思?!?/p>
先是白馬踏蹄。
溫和的冬日里,小雨漓漓,他們沐了一身雨,經(jīng)過流淌著的小河溪。
料峭的春日里,斜風(fēng)細(xì)雨,他們沾了一身雨,坐進(jìn)亭里看山霧漫起。
悶熱的夏日里,疾風(fēng)驟雨,他們淋了一身雨,躲在檐下愁這馬如何還能騎?
終是白駒過隙。
他側(cè)臉問:“秋呢,你都沒說秋。”
她惱惱地說:“沒有秋,這輩子最討厭秋天了,多事之秋,以后莫要再提?!?/p>
他嘆了口氣聳聳肩說得輕快:“今年等不到過年后與你一同撥雪尋春了,但我們一起見過霜葉,也勉強(qiáng)算是一同見過二月春花?”
念姝也跟著嘆氣:“都說了莫要再提秋了。”
燕臨皺眉疑惑:“有說秋嗎?”
念姝面無表情地提醒:“霜葉不就是……”
他裝愣:“什么?桂花?”
她呼吸一頓,不想再說話。
燕臨笑著指指她腰間的小香囊:“能香多久,一年,兩年,三年,還是五年?”
念姝沉默,過了才說:“一輩子都是短的,它能永遠(yuǎn)香下去?!?/p>
燕臨沉默:“……”
她卻突然有些釋懷,輕快起來:“只要有一棵桂花樹在,它就能永遠(yuǎn)香下去?!?/p>
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感情,掐進(jìn)血肉囫圇吞咽鮮血淋漓。
念姝笑著說:“我最討厭你了燕臨。”
燕臨的眼中好似從未出現(xiàn)過陰霾和暗色,灼亮的像是熠熠的星子,他又一次認(rèn)真糾正:“不是討厭,是喜歡,是最喜歡燕臨才對。”
念姝拿斗篷擦掉了眼淚:“在你平安回來之前,我都最討厭你了。”
燕臨笑笑:“那我可得努力,抓緊時(shí)間回來?!?/p>
念姝又拿一角斗篷擦了擦他臉上的污跡,輕聲道:“山高水長,一路保重?!?/p>
燕臨還是舉起了手,碰了一下她的臉便滿足地笑著:“等我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