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垂了下眸,遮蓋住了眼底的暗色,立馬跪下:“臣蒙圣上厚愛,是以最知圣上之孝心,今日既知圣上之決心,臣理當肝腦涂地為圣上永保沈氏江山。”
沈瑯抬手道:“謝卿言重了。”
謝危垂首,面色平靜:“臣斗膽,懇請圣上,將燕家軍印暫且交給臣保管,在弄清薛家意圖之前,燕家軍絕對不能落入定國公手中,如此才能保證圣上的安全。”
沈瑯短暫思量了一番,便直接同意:“好,就按你說的辦,燕家軍印就先由你來保管?!?/p>
謝危微微躬身行禮,緋色的官服大袖掩去了面上的表情:“謝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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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府。
布置精美的廳堂明亮大氣,幾扇枸骨木的隔扇旁是一個花幾,上頭放了個白玉瓶,瓶里插著幾支帶著融雪的臘梅。
瘦長挺直的男子正襟危坐于圓桌前的凳子上,背影都透著一股冷峻刻板,還穿了一身灰衣,看起來像是件擺在屋內(nèi)的老古董似的。
念姝抬了下手,止住了云靜的跟隨,跨過門檻走近了他。
張遮握著茶盞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白玉瓶上,聽到了動靜轉(zhuǎn)了目光,抬眼看了過來。
念姝揣著手爐對著他點點頭笑笑:“張大人怎么會來尋我?”
雕花的隔扇外是蒼茫雪色,她本就是極好的皮相,身穿一身紅白大袖衫更是極其明艷,烏發(fā)金花簪,紅翡明珠步搖,一動一晃間美瓷般的白膚都映了幾分紅。
張遮頓了頓,匆忙移開視線,似是覺得自己失禮,長眉緊鎖,連忙起身拱手:“張某今日前來,是為了感謝念姑娘派人對家母的照顧,家母獨居偏院,若非念姑娘您……”
“先坐吧張大人,”念姝與他擦身而過坐在凳上,把手爐放在膝上,自顧自地倒了盞熱茶,“我還以為張大人今日前來會問我為什么要幫你的母親,又為什么知道你前往通州之事,或者是需要你為我做些什么?!?/p>
張遮面色一變,仍是站著,他抿了抿唇:“念姑娘既然救了家母,在下今日登門自是為了答謝?!?/p>
念姝握著茶盞,淺淺地笑了笑,順著他的話說:“聽說張大人與你母親相伴多年,是至孝之人,那張大人口中的答謝是怎么個答謝法?”
張遮無言地搭下了眼簾,躬身作揖。
她低斂了眉眼,粉白的手指緩緩地點著茶盞,緩聲道:“我這么問倒是讓張大人有些為難了?!?/p>
張遮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為難,念姑娘救了家母一命,在下理應傾盡一切報答念姑娘?!?/p>
“傾盡一切?”念姝眼皮跳了跳,手指停在茶盞上,“張大人言重了?!?/p>
張遮寡言少語,也不怎么會說話,便是作揖一直未起。
念姝也沒叫他,廳堂內(nèi)安靜了許久,直到聽見外頭厚雪壓枝的聲音。
她又一次說道:“張大人先坐下吧?!?/p>
張遮的面上依舊清冷寡淡,仍是未坐下。
念姝放下了冷掉的茶盞,重新握住手爐,淡淡道:“如今張大人仕途剛起,我也愿意再扶你一把,讓你向上走得更穩(wěn)當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