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李同光啞聲道了句,握住她的手腕,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他懷中的少女止了聲,正無措又害怕地躲在他的懷里。
大皇子咳了聲,擺擺手往外走:“打擾表弟雅興了,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聽著腳步聲走遠后,念姝推開了身體僵硬緊繃的李同光,抓了抓頭發(fā),側(cè)身去夠桌上的束發(fā)布條。
“傷……”李同光抿了下唇,皺眉看向她,“你身上的傷怎么回事?”
新傷,傷口未愈,傷得不輕,剛剛動手了幾下,白色的繃帶上又透了些血色。
念姝沒事人一樣,抬著手束發(fā):“哦,灌木叢里被狗咬了?!?/p>
李同光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狗?”
這一帶有狼群,狼一般在冬日里集合成群,在平日里孤身獨處。
現(xiàn)在又是初夏,雨水不少,草灘上草都開始瘋長,應(yīng)該是不缺食物,能遇到狼,除非她那時候就已經(jīng)受傷了,她武功不差,卻被一兩頭狼咬了,說明她那時候應(yīng)該傷得不輕。
李同光嘴唇微動,想問她五年里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吃了不少苦:“哪來的狗……”
“剛才說的是狼!狼!狼,好了吧?!蹦铈瓫]好氣地翻了下眼,又道,“不過狗也是真不少,從宿國給我追攆到了屾國,屾國又追到梧國,梧國我當了年白雀,還碰到了六道堂的人,迷蝶你知道嗎?喝了個迷蝶蜜,就像在身上綁了個怎么也去不掉的氣息,還好我發(fā)現(xiàn)的早,跑得也快……”
念姝嘖了聲,說起來就是煩。
李同光握緊了拳,又想問她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她為什么不回來,反正她易容術(shù)都是半永久在臉上的,就算是回了安國朱衣衛(wèi)們也不知道她是當年叛逃的辛未。
說到底,他就想問一句,她到底為什么不回來找他。
李同光不自然地開口:“你……”
“你問這么多做什么?”念姝一邊整理著衣裳,邊掀眸,“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是啊,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的母親走了,他的師傅也走了,到最后她也走了,留在這里的好像始終只有他自己。
她就是那根壓垮駱駝的稻草,也是那塊飄走的浮木。
李同光一動不動地望了她許久,看著她撫平衣裳上的一道道褶皺,收斂了心思,譏嘲道:“你怕是忘了你現(xiàn)在在哪里吧?”
念姝伸出手,不是商量的態(tài)度,直接道:“你把面具還我,我保證老老實實當個浣衣女,到了安國城池我就離開?!?/p>
李同光的語氣很差:“你去安國做什么?”
又不去安國尋他的。
他拳頭握得越來越緊,關(guān)在心底深處的暗意又開始滋生,到底還是想不明白她到底為什么要走,以至于他現(xiàn)在看到她長大長開的模樣都覺得有些陌生。
“你好多問題,我們另找個時間再慢慢敘舊吧。”念姝眨眨眼,跳下了桌子走近了他,嬌嬌地笑著。
看著他失神的剎那,念姝伸手想把他攥跪在地,然后自己取面具。